人间章回:我的童年(作者 李玉华)
八岁的时候,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个年月,大多数人家都很贫困,更别说我们家人口多,劳力少了。吃饭就更成了问题,父亲看着左邻右舍和我差不多大的同龄人都上学了,他也不甘示弱,咬着牙把我送入了学校,读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的村小只有三位老师,王富行老师是校长,家住占城王楼村,陈广元老师家住的地方,我说不清了。(可能是占城魏楼村前面的陈邵村)另一位就是我的堂哥。王,陈二位老师,他们年轻的时候,家庭条件都是很殷实的。都是地主富农成份。在他们少年时,是解放前了,读书识字的很少。我记得当时我们上学时,有一句童谣,不知是谁口头编的。很有意思:王老师,陈老师,大米洋面尽你吃,家里吃的胡萝棍,哪的钱,交学费。他们二位都是吃公家饭的。后来才知道,吃商品粮的,是定量户口,在那个时候,是公办老师。
再后来学校又增添了两位老师,刘保芬老师,教算术的,那时叫算术,不是数学。贺祖龙老师,教语文音乐的。他俩是民办老师,上边发给他们的工资,还要拿出一少部分交给生产队,生产队再给他们记工分,才能分到生产队的粮食。
这时童谣又有新编了:陈老妈妈王老头,贺了鼓挂刘刘。
我虽然上了学,还是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的,当时,我只能做两件事,放牧,只是在下午,或者星期天,假期的时候。最早是放羊。我家有十几只绵羊。
放羊并不是件容易的活,俗话说,放羊跑断肠。一大鞭羊,有时不听指挥各自为是。各吃各的草,各自胡乱跑,为了把它们吆喝在一起,能累垮你,这时,我就跟着堂姐学到了一个法子。兜里装满了地瓜皮,唤着咩咩,它们就一窝风跑来了,随便丢了几片,它们争着抢着,很快就聚拢在一起,我就赶着它们回家,有时地瓜皮用完了,不好招呼它们,就随地捡了一块白色的石片,骗它们,它们也会上当。不过这个法子不能连续用,用多了,就不灵了,这些畜牲也有头脑,也有简单的思维,接连两次受骗,它就不理你了。再用白石片骗它们,无效。各顾各的低头吃草。
再后来,父亲又给我添了一样活,放老母猪,说来老母猪还是给我家带来不少财富的,三个多月时间(一百一十三,不搁这天搁那天)就能下一窝猪崽仔,光光滑滑,油光透亮,挺可爱的。当老母猪在孕期时,得好好补充它的营养,那时人的口粮就紧张,何况是猪?哪里补?田野,那里有刚起完山芋的空闲地,地里落下了一小部分起不净山芋,到那里放猪,老母猪可欢了,它用厚厚的嘴唇拱着地下,不时拱出一块山芋,好像那时,还没有现在人们常说的这句话,好好的一棵白菜,被猪拱了。猪嗑嚓,嗑嚓吃着。我虽然在放猪,另外还有一个兼职,拾猪糞。
不能只干一样啊,还要背着屎糞箕子,带着糞扒子。猪拉了屎还要抅在奮箕里背回家,那时又没有化肥,种地全靠农家肥,土杂肥。
我家还有一亩多的自留田。要把自留田种好,多收益一点,就要多攒点肥料。
放老母猪比放羊轻松,猪不乱跑,拱山芋拱上了瘾,它在一块地基本跑不远。我就用糞扒子在地里刨着玩。说来也巧,俗话说人找宝难找,宝找人好找,不知怎么这么巧,只听叮当一声,我的糞扒子碰到了一个小物件,我捡起来一看,是枚小印章,(因为我的家乡有很多汉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扒墓热,我们这一带人,男女老少都到山上寻宝,当时我的家乡出土了不少文物)我用草棒细细一剔,印章有1.5公分左右,下面是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字,上面卧着一头狮子,四足和尾巴都在印章上面,(虽然不知道被腐蚀多少年,现在想来,至少有两千年了吧)都牢牢地钉着,这时有一位年长的人路过,我称呼他三外姥爷,我拿给他看,他欣喜地告诉我,这是宝。我再一擦,有的部位还是黄色的。(后来才知道是青铜鎏金的)我拿回家交给父亲,父亲不识字,他又拿给他个人认为是我们村最有学问的人看,这个人我称呼他老太,他也不认识。试想那个时代,他们那代人怎么可能认识呢?就是现在也要给文物专家才能辨认吧。再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遗失了。
当我们这里村民都扒墓寻宝的时候,有识货的人说,这个东西很少见。他们从贩宝的人那里知道,要是搁现在,就是那一枚印章,也能换好几头老母猪呢。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童年的画面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