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药结合篇(传道授业篇)
针灸在中医临床上所占据的地位在古代可以说是首选的,清代以来针灸治疗逐渐被药物代替,许多针灸技术都逐渐湮灭于历史的演化中,针灸越来越被冷落。近现代医者在临床上,运用针灸治疗疾病往往能够达到超乎寻常的治疗效果,针灸技术也随之被重视,但是因为传续断代,再想把针灸的精髓钻研透彻势必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探索。近代针灸和中医内科一样也出现了不同的派系,各学派都有其特色的针刺技艺,比如承淡安主张的澄江针灸学派、“西北针王”郑魁山针法针灸学派、管氏特殊针法流派、桂派中医大师黄瑾明壮医针灸流派、蒙医五疗温针流派、靳三针疗法流派、湖湘针灸学术流派、石学敏醒脑开窍针灸学术流派、董氏奇穴针灸学术流派、全息针微针流派等。
对于现有的针灸流派,新生医者往往不能兼顾,很难融合成自己的针灸技法,经常只是人云亦云,依照所谓的门派规则针刺,打破门派规则有时候并不那么容易。此外,来自民间的一些医术有时候也有其独到的优势,历代中医学者都认为医学来自于生活经验的积累,那么,民间其实是中医药起源的根基。还记得大学暑期三下乡曾经数次去民间跟一些民间医者交流学习,在内陆乡村,民间中医往往更声名显著,碍于医疗条件的限制,他们的卫生条件相对薄弱一点,工作的环境相对的随意一点,更多的是一种家庭式的医疗环境,一般都是全家上阵,所以下一代对医疗的人士也就比较早一些,人生道路往往也会向医疗保健方向发展。我曾在民间观摩陶针疗法、砭镰刺血疗法、赤医针疗法、割治疗法、蟒针疗法等,虽然到了临床这些医术都很难施行,但是这些医技都是可以借鉴的。我曾经听四叔言讲他在外地务工的时候见到游街郎中采用割刺龈交穴治疗痔疮,而临床教材也明确记载龈交穴确实可以治疗痔疮,可惜在临床上很少有医师会采用针刺或点刺龈交穴治疗痔疮。
在亳州行医期间,曾经见识民间医者练气,以气功催动针感,练炁以指代针——指针疗法(点穴疗法),所以后来我曾研习过一段时间的气功疗法,针刺和推拿如果炁不足则通经活络的效果就会差一些。亳州毕竟是华佗故里,所以很多医者都托名华佗所传医技,华佗五禽戏也是当地最为流行的健身运动,每天广场上看到的不是大妈跳广场舞,而是衣着练功服的五禽戏爱好者练习五禽戏、太极拳、八段锦、形意拳等。又因为亳州毗邻河南,很多家长也会送孩子去少林寺习武,故而亳州武术、医学时常融合在一起。
中医临床自然离不开综合调治,所以学习也应该兼收并蓄,在临床上也应该使用整体的眼光诊治疾患,采用综合的治疗方案治疗疾病。有些患者曾经问我为什么要拜这么多名师,学习会不会太杂乱,其实真正的好师傅会鼓励弟子多学习研究各家的医疗,只有心胸坦荡的的医者才能胜任传道授业的职责。医学的学习不是刻板的临摹,而是要有精益求精、青出于蓝的心态,再睿智的医者的见识也只能是一己之见,临床多样的现实其实更需要不同的见解,不妨多听一下高人的见解。
随着年龄的增长,医者自己都会有眼光逐渐狭隘的感觉,思维常常会形成定性,处方就不再那样灵活。我经常看到有些患者拿着外来处方咨询可不可以使用,有很多都是一家人使用的处方几乎雷同,男女老幼变化不大,开处方的医者也多数是七老八十的名中医。随着年龄的增长,思维迟钝或狭隘这是无法改变的,即使很多中医经常服用一些补肾益智的药方调养身体,但是思维惯性还是会明显的影响临床诊疗的。
我一直羡慕年轻那会儿的精力充沛,一心扑在医学的钻研上,心无旁骛,夜以继日,孜孜不倦;而今,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常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才能再进一步,看到的书籍都是似曾相熟,可是还是要温故才能知新,有些笔记还是需要经常翻阅才能记住当初记忆。我还记得当初在亳州行医那会儿,不仅仅整天读书,还有很多机会把书本上的所学验证于临床,因为那里的药材充沛,药品齐全,就是一些冷背的药材只要用心去找都能购买得到,那个时候对于一些大毒性的中药管制还不够严格,一些古方还能配齐,所以对于临床医疗经验的积累颇为有益。我的许多同学就没这些机会了,更多的都专攻某一科室的疾病,大学所学很多都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才能应付考试,平时临床很难全面开花的运用自己的所学。
近年来,政策又开始鼓励应届毕业生到基层医疗机构行医进修,很多学子心有不甘,总觉得应该奔赴北上广一线城市,其实基层才是培养医疗多面手的最佳基地,而今的医疗界缺乏的是全科医者,一线城市或三甲、二甲医院培养的出来的多数是专科人才,对于西医无可厚非,可是对于中医中医更需要的是能够熟练运用四诊八纲辨证论治的医者。
经常遇到患者询问“我既又肺病又有脾胃病还有关节病是不是要挂三个号,找三科的中医治疗?”“医生,我颈椎病和月经不调可不可以同时治疗?”“医师,我以往有腰椎间盘突出腰痛,现在又发现颈椎病,是要先治疗颈椎病还是要先治疗腰椎病呢?”
中医历来讲究整体治疗,既然“有是证”就要“用是药”,有太多医者明言“大病久病用大方”,务必兼顾整体,才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有太多医者把“药”与“病”之间的矛盾看作“运兵布阵”,有的来犯,哪能一味隐忍?陈沫金著的《医道擒魔》就是一部药与病之间征战的医学著作,可以一观。
面对繁杂的病情,中医其实是可以兼顾到各个方面的,针灸推拿也是一样可以兼顾多关节的治疗的。临证务必谨记:医者仁心,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职责在身,务必尽瘁!把患者的病痛当作自己的病痛,面对疾患自不能容忍它嚣张。所以临床上,一旦遇到患者有所诉求我都会格外注意,能治疗的就会兼顾治疗。多扎一根针,多推拿一会儿,变化一味药物,这些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于患者意义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