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绍国：“抄读诗论”一 | 另一个宇宙 | 诗画读书
“抄读诗论”一
另一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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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读书”多年的一种癖好——抄读，再次选择朱光潜先生的《诗论》作为抄读对象。我给自己的这种读书方式美其名曰——“大家小抄”。所谓“大家”当然是指诸如朱先生之类的名家泰斗；“小抄”则指诗画读书其人其法，小小地抄，小小地读，小小地悟，小小地活。
壹 1933年，朱光潜先生从欧洲留学归来，将《诗论》初稿递给时任北京大学校长胡适。胡适当即决定聘请朱光潜为北大教授。想想那时候，人事关系很简单。
贰 《诗论》是朱先生的授课讲稿，他尤为看重：“在我过去的写作中，自认为用功较多，比较有独到见解的，还是这本《诗论》。”他认为当时的中国：“诗学的忽略是一种不幸。”于是，他用他学贯中西的渊博知识弥补了这一“不幸”。
叁 朱光潜先生认为：“诗是人生世相的返照。”这一判断足以让我兴奋不已。人生世相，先说世相，世界的相貌，指物质世界看见的东西；再说人生，人诗意栖居在物质世界上，我们脚踩大地、头顶蓝天，每个人以自己的轨迹完成他的一生，这叫人生；最后说返照，如果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世间的万象和芸芸众生投射到这面镜子中再反射出来的景象，那就是——诗。
肆 人生世相，浩渺如烟，诗是横亘在如烟世相上的另一个宇宙。如此空灵的判断来自朱先生。这让我想起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提出的“境界”。“世相”与“境界”，多好的两个命题呀。
伍 朱光潜所说的“世相之上”，让人遐想联翩。就好像听流行歌曲《月亮之上》一样，我对“上面”的风景很企盼。哦，诗，原来是“上面的风景”。
陆 “我是移西方美学之花，接中国儒家传统之木。”哈哈，西方的花，中国的木，有创意，朱先生妙哉！此乃中国近代美学思维一种全新的打开方式。
柒 《诗论》开篇谈诗的起源。诗歌比散文起来得早，是最早出世的文学。为了寻找最早的诗，中西方都有寻找“最早诗歌”的传统。西方人认为他们的最早诗歌在《荷马史诗》中。中国人寻诗的路径就更为悠久：汉代的郑玄认为诗起源于虞舜；唐代的孔颖达认为诗起源于尧之前；刘勰、郭茂倩等人也都有自己的考证。
捌 我一直怀疑，按照中国人的诗性思维，需要西方的诗论思维吗？中国人认为，我们的母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何况比母语出现还早的诗（口头传颂）。如若用西方的所谓的科学分析，我们的母语则如七宝楼台、粉身碎骨不成？
玖 朱光潜先生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他说，“我是移西方美学之花，接中国儒家传统之木。”事实上，早期留洋的学者们，哪一个不是用这种“洋为中用”的治学方式的呢？胡适、严复、朱自清、蔡元培、蒋梦麟、季羡林……
拾 朱光潜认为，《诗经》作为中国最可靠的古诗集本，是研究诗源的好证据。但他反对根据年代来断定诗源，他认为，就诗源而论，与年代先后无关宏旨。所以，这“另一个宇宙”到底从何时开始建立，我想，当这个世界上出现第一个人的时候，诗即出现。因为那个人一定是看见了世相的返照了，因为“诗是人生世相的返照。”
“诗是人生世相的返照。”此为朱光潜诗学的核心命题。这一命题集中体现在他的《诗论》里，这是一种弥足珍贵的美学探索。“大家小抄”怀着虔诚的心重启全新的抄读之旅，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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