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一生一世一双人

楼下有一个花坛，原只种了一排低矮的女贞树，春天来了，发出小小的鹅黄色的新芽。

前两日突然发现，那花坛里被栽进了一棵山茶树，带着花苞的。两三日过去，一些红色的花瓣已经冲破花萼的束缚。

那些红艳艳的花瓣让我想起先生送的那些花。

先生第一次送花，是在我们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刚刚建立恋爱关系。

我应该没有提出送花的要求，我们都是来自小县城的孩子，我们的学校也多是我们这样出身的孩子。

但是有一天先生（那时应该叫男朋友）说送我一份礼物，那礼物就是花。不过不是包装起来的花，是种在花盆里的花。

和先生同一个寝室的人告诉了我这盆花的来历。他们学校和卫校相邻，卫校的花坛里种了许多美丽的花。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先生翻墙过去，挖出一棵花，然后又翻墙而回。先生在旁边又添油加醋地说，差点被值班的警卫抓住，而他是多么地手脚麻利，翻墙有术。

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我过生日，下班后在家中等先生下班，猜测着他会带一份什么生日礼物回来。

终于等到开门的声音，我看着门厅。先生进来，我看到他手上捧着一盆花，这次不是一棵，是许多棵小月季，五颜六色的一盆。

先生说，盆花可以养很久，比那些一次性的花好多了。他还说，他提前两站下的车，他记得那一站有一个小花市。那一站离我们的住处不远，我们有时步行过去，那里的夜晚十分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包括鲜花。

我把花搬到卧室的阳台上，这样每天起床和休息都能看到它。

恋爱七年后，我和先生说我们结婚吧，先生说好。于是那年春节，我们回乡办婚礼。

新娘要有一束手捧花，不同的支数有不同的寓意。我们选了十一支，寓意一生一世不分离。

结婚的日子先生选在大年初十，阳历是二月七日，算日子的先生说这个日子不错。我问先生为什么选这天，先生说，二七谐音“爱妻”。

初十这天清晨五点多就起床了，天还黑漆漆的。我们先去花店拿花，有些花要盘在我的头发上，有的花要别在我和先生的胸前。

花被放在保鲜柜里，我们提着这些花去了婚纱店。几只鲜艳的玫瑰花被插在我的头发里，它们被打理得极好，没有一点瑕疵。化完新娘妆、穿上洁白的婚纱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就像一支美丽的玫瑰。

婚礼结束后，我把花插到花瓶里，把塑料包装纸认真叠好，珍藏起来。

婚后，先生送过很多东西，唯独没有鲜花，用他的话说，手捧花不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