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白话译文之三
第十三章【原文】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者,则可以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乃可以托于天下。(白话)得到宠爱,受到污辱,使你产生心境上较大的、甚至极大的异常变化,这时你就会很容易把祸患引上自身。什么叫做“宠辱若惊”?宠就是把你捧得过高了,辱就是把你贬得过低了,宠爱就使你看见了卑下,得到它就会惊喜万分,失去它,亦会惊恐万分,这就叫“宠辱若惊”。什么叫做“贵大患若身”?这时之所以很容易把祸患引上自身,是因为太看重有个我的躯壳,如果知道真我不是这个躯壳,只是借用的、临时的,人人有个真我,真我是永恒的;你就会不那么注重小我、临时的我这个躯壳,我还会怕什么祸患引上自身吗?因而重要的事情来了,能将自己的躯壳视为天下共有的人,就可以平安居住于天下了;能将自己的躯壳贡献给天下人谋福利的人,就可以为天下人所托付于他了。第十四章【原文】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白话)我们眼睛在看的时候,能进入一种似看非看状态,我叫他作 “夷”,我们耳朵在听的时候,能进入一种似听非听状态,我叫他作 “希”,我们摸东西的时候,东西似有非有,似能摸到又似摸之不着,我们叫他作“微”,看之不见,听之不闻,摸之不着,其间又无法区别或辨认,这就是道的特性。道之特性:看之不见,听之不闻,摸之不着。看上去上面好象没有光亮,再看下来好象也没有阴暗,不似光亮又不似黑暗,搜寻来搜寻去就是难讲清叫什么?这可叫是无形状的形状,什么都不像的形象,可以讲就是恍惚。从前面迎上去看它,看不见它的开头;从后面追上去看它,看不见它的结尾;按照开创以来的大“道”,就能掌管宇宙到如今。能知道宇宙的来源;亦称之为“道”的纲纪。第十五章【原文】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白话)古代善于合道而行的人能够做到精细渊深显得灵妙,附合大道而能事事通达。这样使一般人认为是深不可测。正因为一般人不认识,因此下面只好勉强地用一些比喻来描述这种人:他的谨慎啊,就象冬天赤脚涉水过河时那样逡巡不前;他的神态啊,就好象居于强邻的包围之中不得不时时警惕万分;他的仪容啊,严肃端庄俨然有如做客;他的表情啊,宛如春风,吹融了冰冻的河流;他的厚道啊,就象未经雕琢的楠木一样朴质无华;他的胸怀啊,就象空旷的山谷一样博大;他的气量啊,就象浑浑浊浊的长江大河什么也能容纳。谁能使晦离去,使之慢慢变成一片光明?谁能使浑浊的河水安静,使之慢慢变得澄清?谁能使沉闷变得活跃,使之慢慢而有生气?只在合道而行的人才能办到。因为他不自满,所以才能心怀坦荡而总能获得新的成就。正因为他从不自满。第十六章【原文】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白话)修道到心灵达到虚寂的极点,必须全心全意去入静。万物不停地产生、发育、衰亡,我们可以观察到他们的生死循环。芸芸万物数不胜数,但都要循环往复回归生死。世间绝大多事物的根源都属静态,回到静态就是“复命”,“复命”就是附合常在的自然规律叫“常态”,懂得自然规律就叫明。不知道自然规律,就会轻举妄动,就会有凶险,知道自然规律,合乎自然规律办事,就能公道,公道就能使天下归顺,天下归顺就是合天道,天道就是合乎大道的,合乎大道就能长久。解放了一切干扰顾忌,就能做到不殆误正事。第十七章【原文】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犹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白话)最高层次的,放弃自己的小聪明,依照自然规律,让一切自然顺势产生发展,下面百姓反而不觉得他的存在。略次点的,尽量多办善事受人拥戴,百姓就会亲近称誉他。又次点的,树立自己的威信,百姓就会畏惧他。再次的, 欺负百姓,镇压使百姓服从他。这是因为得到百姓信任不够了,是因为他自己失信于民。有道者,默默行道,行不言之教,很少发号施令,社会都因功到而事成,样样顺利,大家都会感到这样很自然嘛。第十八章【原文】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白话)当你办事脱离了自然规律,旁边提醒你的就是仁义之士;当你搬弄聪明才智的同时,旁边出谋划策的就有大奸臣;当亲人很多不能和气和你相处,而你又没过错,一定会有孝慈的后代;国家处于昏乱的年代,只要你不出错,忠臣自然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