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关

天井关

2019.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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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留存天井关门）

（孔子回车处）

（古道车辙）

（天井关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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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晋城南40里，是南太行雄壮之地。53年前，笔者曾在这里的山河村待了20余天，记得山里天亮的晚黑的早。傍晚向上望去，立在山崖上的柿子树十分精神。干了一天活儿，晚上与老乡围着火炉聊天吃烤小柿子。当时曾留有文字纪录，每次翻看，山河村人修壁挂水渠时的忘我情景仍浮现在眼前，脑海里也常出现夕阳打在柿树上的那一片火红。

以后才知道，这里是太行八陉之“太行陉”经过的地方。从山河村望去，西北山顶不远处有一座关口，叫天井关。几十年前，在人们眼里，它只是一个有点名头的古村落。如今，人们将委之泥土的奇石重新擦拭，天井关顿时以自己的独特形象傲世于南太行之巅。

天井关扼太行陉要冲，两千年来，它见惯穿着各色衣装的人流从东西延伸的石板路上走过。行人里有国君枭雄将军谋臣，有商贾贩夫学者诗人，得意者昂首，失意者气馁，掌权者车马轔轔，穷途者情悲秋风。

据说，刘秀来过，曹操来过，李隆基来过，王维、李白、白居易、元好问、于谦们都来过。他们来天井关际遇有别，但可能都会在孔子回车处伫立，他们会相信孔子真的来过天井关？他们是如何思考孔子回车的含义？

孔子受赵简子之邀，欲来晋国。来至天井关，却突然转身返回。原因是甚？正史说是孔子对赵简子滥杀贤士感到失望和恐惧，野史说孔子因遇到孩童和农夫的智慧诘难。

回车处在天井关，可能在汉朝已经流传，这才有当时建的文庙。文庙屡建屡毁，明代文庙的建筑最后毁于日军的炮火。目前，遗址只留下一方泮池。

天井关街道冷清，路面整洁，老房子居多，东头有清代重建的天井关关门。出关门东向，有文化广场，明清立的几通巨碑已置亭保护，体量最大的是明代的孔子回车碑。

天井关村民寥寥，但热情，尽管本地口音重，十句有七八句靠猜。一村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给我们讲碑帖，一壮汉带我们去建于元代的关帝庙。

村里丁字路口格局据说千年不变，路口的青石“指路猴”蹲了千年。一脸色黝黑的七旬老汉从街头聊天的伙伴中站起，话语流利地给我们带路讲指路猴的神秘故事。

它一口土语，语速极快，笔者连猜带蒙。话的大意是：最早有只沙岩石猴，有灵性，有一天跑掉了。现在这只青石猴也有千年寿命，石猴能旋转脑袋给来往客人指路，有时也会变得丑陋，爱伸出手调戏妇女。人们一气之下，就将它脑袋藏于他处。于是，现在人们看到的石猴便只剩下了身子。

石猴蹲在房屋南墙下，二尺多高，双手交叉于身侧，两腿下蹲，脖子位置尚留有供脑袋旋转的圆孔。石猴实际是古代的路标，其正面通向晋城，右手边通向阳城，左手边通往河南。无论白天晚上，阴天下雨，行客只要看见石猴，三个方向绝不会搞错。

指路猴往东走100米，有从旧房下挖出来的古道车痕。车痕对过，立有孔子回车的说明牌。

笔者站在孔子回车的地方，猜想他回车的意味：三国分晋即将完成，战国纷争的大幕正徐徐拉开，不义当道，鸟兽“尚知避之，况于人乎？”孔老夫子当时的情绪定是十分低落，他回车转身时，眼神无助而忧伤。一个伟大的学说可以凝聚一个民族的理想，但可能左右不了历史局部的走向。

从天平关口入高速，天渐渐暗了下来。进入晋城市区，已是华灯初放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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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顾德欣，年过七旬，体魄尚可，感知事物，颇有精神。本号将连续刊载作者近年来写就的游记随笔，以就教于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