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择业生涯

Uni-Note Vol.281

今天是劳动节,写写(自己的)职业选择。

每个人似乎都是从小开始考虑择业问题的。作为一个普通男孩,我当时的想法也很普通——想上天,也就是做宇航员。

堂弟比我小三岁,还没上小学,懵懵懂懂加入了我的宇航员小组。

俺爹和他爹得知我俩的人生宏愿,爽快支持,并严肃地说要给我们加强训练。在岳屏公园里,我们两个不到一米的小孩儿坐上了旋转飞车,开始在空中转圈。

俺爹和俺叔围观鼓劲:宇航员不能晕船,谁坚持得久谁就能当宇航员。

当时播出的《大风车》节目,曾经让北京某小学的学生去国家宇航局体检。选拔未来宇航员的标准很严——身上有疤就不能上天了。

直到八岁那年夏天,我失手给手上划了一道大口子,缝了六针,比起整个暑假都要高举包扎的左手洗澡,更让我难过的是,我的航天梦碎了。

俗话说“八岁狗都嫌”,赞美的就是我那个年龄段过人的精力。《曲苑杂坛》是我的教科书,自打手上挨了一刀,魔术杂技咱不玩了,相声小品不耽误啊。侯宝林郭全宝马三立刘宝瑞就是我那不授业的恩师,“打油”“哭包子”“逗你玩”就是我的入职自我训练。

要不怎么说精力过人呢,那会儿我也喜欢画画,拿着粉笔在煤棚门上画老虎,拿着铅笔和油画棒在家里墙上画梁山好汉,家长也不反对,甚至家里还订阅了美术杂志。

杂志上的画家很多都是大胡子,比如齐白石张大千。

而侯宝林郭全宝这些相声演员都没胡子。我陷入了人生第二次择业危机——画家和相声竟然不能两全!

初中二年级,我的唇边已长出肉眼可见的黑色绒毛,正像我当时的职业新偶像,那位留着隶体一字胡须的鲁迅先生。

我开始追读有关他的一切文字,周记和作文也侧重批判性的杂文,甚至模仿那日译痕迹+半文半白的语言风格。

高二文理分班,作为物理课代表的我在父母和老师的劝阻中仍然选择了文科。高考填志愿,我又毫不犹豫选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甚至四年后考上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

这一路并不像叙述得这么顺利。我的作文在考试中不是那种满分作文,中学语文老师也不鼓励我的诗歌小说创作,本科作为师范类院校不断诱导我做一名人民教师,研究生导师更是毫不留情地断言——中文系不培养作家,只培养老夫子。

毕业时已经是2010年代,文学的黄金时代早已在我流连于宇航员画家相声演员时擦肩而过,

我最终做了记者(收到录用通知就是某年的五一前夜),如今看到海明威、杰克·伦敦、吴思、韩松都会有特别的亲切感,似乎那幅曲线救国的蓝图还不曾褪色。

今天的封面和配图,来自剧《觉醒年代》(2021)、电影《银河补习班》(2019)剧照。

獭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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