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两难的道德选择

关于那些基于道德标准的选择有多难，多数人可能认为这不是问题，如果一个成年人连自己的道德观都不确定，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但话不能绝对，我们先来看一个发生在阿富汗战争中的实例。

2005年6月，美国海军士官马杜斯·勒特雷尔和三名海豹突击队队员，组成了一个特殊军事小组，在阿富汗靠近巴基斯坦边境的地方，对一名塔利班领导人的藏匿位置进行前期侦查。另据情报显示，此人身边有140~150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本次行动要冒极大风险。

就在他们在山脊上占据了有利位置，并俯瞰山下可疑村庄时，两个阿富汗农民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赶着一群羊迎面走来。这是几个平民，没有武器，美国士兵用枪指着他们让他们坐在地上，然后开始讨论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他们当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暂时禁锢几个阿富汗农民，如果放了他们，则他们极有可能会通知塔利班武装分子，无论是因为害怕或是自愿甚至他们就是塔利班分子，结果都是任务失败，甚至生命受到威胁。但直接杀死他们，又的确与理不符，于心不忍。

事情进展到这里，我们作为一个明辨是非的成年人，能否果断作出决定？我想多数人和我一样纠结，这本就是一个道德难题。如果按自由至上主义道德标准推理，每个人的生存权利都该受到尊重，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主动伤害没有犯错的人。三个阿富汗农民显然没有犯错，即使阴错阳差出现在错误的地点，起码没有什么该死的罪过。至于另一个角度，功利主义道德标准的推理，我们在后面讨论。

商议结果是各执一词，建议杀掉这些牧羊人的队员说：“我们是在敌后执行任务的现役军人，受命于高级长官。我们有权做任何事情来挽救自己的生命。”而勒特雷尔和另一名队员则认为杀害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既违反《日内瓦公约》，良心不能接受。最后在另一个队员弃权的情况下，投票决定放走了三个牧羊人。正是因为投了决定性的一票，令勒特雷尔悔恨终生。

就在放走牧羊人不久，近百名手持AK-47和火箭筒的塔利班武装分子包围了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勒特雷尔身受重伤，他跳下山坡并爬行了3英里，在一个普什图族人的村庄里被保护起来，直至获救。他的三名队友全部牺牲。另有一架试图解救他们的海豹突击队直升机被击落，机上16名士兵全部遇难。

现在再转换到功利主义道德标准的视角去推理，具体的选择和行动，应该让事情的结果趋向更多人的利益最大化（为简化讨论过程，这里暂时不论这场战争的正当性和长远结果）。那么当时确实可以以牺牲少数人的利益为代价，确保结果中多数人的利益最大化。如果3对19的比例还让你仍然举棋不定，那么我们可以试着把比例扩大，比如1比10000，你又该如何选择？

现在你是否确信自己能在清晰明确的道德标准指导下，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吗？我确定自己很难做到，起码是，很难。

另，此事件被好莱坞拍成电影《孤独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