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陈雪|长篇小说的历史使命和知识的承载 ——兼论《碧血丹心——邓演达传》作品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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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的历史使命和知识的承载
——兼论《碧血丹心——邓演达传》作品特点
◎ 陈 雪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在其《捍卫长篇小说的尊严》一文中说道：“我们惯常听到的是把长篇写短的呼吁，我却在这里呼吁：长篇就是要往长里写！当然，把长篇写长，并不是事件和字数的累加，而是一种胸中的大气象，一种艺术的大营造。那些能够营造精致的江南园林的建筑师，那些在假山上盖小亭子的建筑师，当然也很了不起，但他们大概营造不来故宫和金字塔，更主持不了万里长城那样的浩大工程。”
同理，我也经常会遇到读者提问：“你为什么要写长篇？为什么许多作家喜欢写长篇？”我想说任何文体都有它的可取之处。而之所以许多作家愿意写长篇，首先是你的题材和你要表达的思想决定了你写小说的长度。其次是你的写作驾驭能力和你擅长的专业决定了你是否要写长篇。其三是你所肩负的历史使命决定了你是否写长篇。
由于人类的社会活动是复杂而丰富的，参入者也是千奇百怪的，要想用短短千字将这些写清写透，无疑是很困难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纵观中国及世界文学史，小说门类中， 长篇小说都对宏大叙事、跨时代写作具有相对的优势。因为长篇小说的构架、长度和气势，决定了它本身作为文学作品，除了具有阅读性以外，同时还在一定程度上承载了历史的使命，作为宏大叙事的一种体裁，往往还能承载一个时代的知识。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就如一部完整的百科全书。就如同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我们不仅可以把它当作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来读，同时，我们还可以从诗词、民俗、医药和那个时代的语言等方面对其进行研究和解读。
近年来，惠州的长篇小说创作非常活跃，出现了很多颇有潜质的作家和作品。2018年年底，小说学会对惠州改革开放四十年以来发表和出版的长篇小说（含非虚构长篇文学作品）进行了一次全面梳理，共征集到一百六十五部作品。并从中选出七十八部作品进行评选，有二十二部作品获得粤港澳大湾区（惠州）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最具影响力优秀长篇小说奖，其中周后运的《碧血丹心——邓演达传》也名列榜中。
我们知道，出生在惠州这片热土的邓演达先生，是个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杰出的中国民主革命的活动家、国民党左派领袖人物、中国农工民主党的创始人，写好这么一个伟大的人物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首先这本书以纪实和尊重史实的严谨写作精神再现了邓演达先生起伏跌宕、追求真理和不屈不挠的革命人生。从这个角度来说，作家的作品本身就承载着历史的使命。古人云“以诗证史”，既然诗歌都能作为历史的补充，长篇小说更具有这种功能。周后运的《碧血丹心——邓演达传》， 写的是“惠州三杰”之一的邓演达， 它以史实为根本，以小说为技法，在书中展现了邓演达少年立志、戎马生涯、拥孙伐叛、坚持民主、慷慨就义的光辉历程。而且把民国时期风云诡谲的政治斗争贯穿其中，共产党有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瞿秋白、张国焘、周恩来、彭述之、赵世炎、罗亦农等；国民党有孙中山、蒋介石、戴季陶、廖仲恺、汪精卫、陈炯明、李济深、邓仲元、陈济棠、陈铭枢等历史人物次第出场。如果说涉及众多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是这部小说的主要特点之一，那么这部小说的另一个特点则是它对历史知识的承载。一部长篇小说，由于其本身的容量，就不免要更多地展示或者说再现那个时代生活和思想特色。比如曹雪芹的《红楼梦》，走进文本之后，我们就如同走进明清富贵人家的生活现场， 在里面我们不仅能看到风土人情、饮食服装、官制礼仪、语言情趣，还能看到社会形势、国家运作模式，甚至连一些特殊而晦涩的生活情趣，都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不仅是《红楼梦》，《金瓶梅》《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伟大的作品，都能体现知识的承载性。当然需要指出的是，小说不同于历史，如果说小说仅仅展现知识性的一面，那读起来很容易索然无味，因为毕竟不是学术研究，而是文学的表达、审美的追求， 因此小说的故事性是十分重要的。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而小说的文学性是思想和语言的结合。在这方面陈忠实的《白鹿原》、莫言的《天堂蒜薹之歌》《红高粱》都做出了极好的示范。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当下很多长篇小说创作，依然出现了语言的雷同和语言欧化现象，具体而言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小说语言与民族文化传统和汉语文学传统的整体断裂，二是与民间语言的整体断裂。双重的断裂，使得当下的长篇小说语言很多时候显得非常生硬别扭，生活感、现场感不足。但是在周后运的长篇小说《碧血丹心——邓演达传》中，我们还是能看出作者将革命者的语言尽量生活化的努力。无论是在写邓演达童年生活还是他与妻子郑立真之间的爱情的时候，作者还是创造性地运用了很多生活化的描写，使得伟人的形象更加立体丰满和接地气。
长篇小说的历史使命和知识的承载是一个艺术的话题，是一个永恒的追求目标，《碧血丹心——邓演达传》虽然在这方面做出了多方的努力和尝试，但是依然有些许瑕疵，诸如简单的史实杂糅太多，主体人物个性不够突出，对于历史事件的背景分析过于简单等。但是正所谓瑕不掩瑜， 周后运作为我市的青年作家之一，在祝愿他的小说创作获得更大成绩的同时，也相信他将会以此为起点，在更为深广的文学领域进行探索，创作出更加优秀的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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