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文苑】《少时故事之三:“卖”》 作者/刘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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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故事之三:“卖”
作者/刘淮玉
日常生活离不开买、卖,买对于多数人来说,很是习以为常了,几乎一日三餐都离不开买。而卖就不一样了,倘不是经常卖东西的人,让你突然站在街头卖东西,你习惯吗?你会左右不是,面红耳赤,尴尬不堪,甚至会觉得无地自容。其实,有生活,有市场,就会有买卖,这好像原始社会后期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多是物与物的交换,而今天却是物与货币的来往了。
第一次卖东西年纪尚小。自家菜园里种的茄子吃不了,就摘了去卖。清早起来,摘一筐带着露水的茄子刚到街头,像害怕被人瞧见似得,躲躲闪闪,扭扭捏捏,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几个街上的妇女围上去抢购一空,她们或许是看茄子新鲜,或许是看我是个刚卖东西的雏儿好对付,反正三下五除二就抢光了,按照她们的行价随便给我点钱把我打发了,我也不知是吃亏还是倒霉。
以后再卖东西,就脸皮厚了一些,胆子大了一些。卖园里的青菜,卖生产队分的萝卜,挑两个菜筐,带一把小称,街头一蹲,问问旁边卖类似菜的行价,就卖了起来。称头的高低,零钱的折算,也会个八八九九。生产队卖麦草也派上了我,大清早下到场里挑一大担麦草,扁担闪闪地挑到街上,遇到买主就卖,卖完后负责卖麦草的给每人买了一盒“卫星牌”香烟,说是这是卖麦草人的小“落头”,我虽然不吸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糊涂地装起来,反正不用个人掏钱买,回头与别人吸着玩。
高中毕业那年,家里分了不少荻子,粗一些的可以留下编茓子,细的就没多大用处,在本地卖予人家烧过或苫房子都很便宜,但到百里以外的阜阳,卖给纸厂,价钱就好的多。我两年高中,个头长了不少,但仍很单薄,没劲,不能独自拉车去阜阳,就请小姥爷带我一起去。小姥爷掌车,我拉二袢(栓根绳子帮助拉车)。
一捆一捆的荻子先拉到河边,装船,乘船走淮河顺流至南照集。顺风,扯帆,顺水,倒也省劲。黄昏时分到了南照集,搭跳板,一捆一捆扛下船,一家一堆码好。然后拿出钢筋锅,找几块半截砖或几个土疙瘩支起了锅灶,不管河水脏净,舀两盆,在锅里倒上一些绿豆圆子,放上一些青菜和盐就煮了起来。炊烟和水汽混合在一起,更加重了野餐的味道。自家的一个叔叔给老丈人卖荻子,带的绿豆圆子都发霉了也舍不得丢,照样煮煮吃,好歹他有一副好肠胃,吃了也无大碍。第二天清早,装车,用大绳捆紧,就上路了。
一行有十余辆架车,一辆接一辆,鱼贯而行,十里一个铺子,人多也不急也不感觉累。饿了,啃口干粮;渴了,喝点冷水。行走了六七个钟头,到了阜阳纸厂。过磅,卸车,拿钱,卖完荻子,天已经黑了。买两个馒头,再买一碗粉条汤,晚餐就对付过去了。纸厂车间的地板上挺干净,铺上被,躺下就睡着了。天亮后,拉上空车,走过街巷,走上了回家的路。回来不走原路了,走朱集,华佗庙,汪家堰。
走到汪家堰,遇雨,且越下越大,土路泥泞,浑身淋透淌水,像落汤鸡,车子越拉越重,人也越来越累。没办法,只好就近停下来。傍边有一处牛屋,一行人就借宿牛屋,每人出两毛钱,算是借宿费。买看牛屋人的红薯干煮煮,大家分吃。地铺上铺上被子就睡了,有个自家的叔叔还讲了魏世玉也不知是方世玉的故事,已记不清了。天亮,再走,一步一滑,非常困难地拉车,满满一上午,才到了大舅(母亲的堂哥)家,大妗煮了馓子,我和小姥爷吃了,才缓过劲来。放下车子,徒步过河走几里地到家了。
第二年又去卖了一次,是和表哥一块去的,两家的荻子合装一辆架车,表哥掌车,我拉袢,这趟比较顺。他有个姐姐在阜阳三里湾,到他姐姐家还吃了手擀面,就辣椒酱,感觉非常好吃,至今还记得。
那一年,我们那里猪便宜,离家百里的固始则较贵。我家养了一头猪,害怕瘟了,就像别人学习,也想到固始去卖,也因我有个三大爷在固始北关开猪行。爸妈怕我单独去不行,就又请一个表哥帮助我去卖猪。天热,走旱路,害怕猪受不了,万一热死就不值钱了,就走水路。
几家人找一条小船,把猪装进船舱,烙些饼子带着就上路了。走夹河,史灌河,经桥沟,蒋集,分水,到固始北边的黄土,一路逆水上行,水路里程有百余里。那时河水尚浅,行船时,一人掌船把住方向,两人拉纤,轮流换班。拉纤人徒步涉水,不免碰伤腿脚或弄湿衣服,好歹天热小伤也无大碍。天黑到了桥沟的付寨附近,下起了雷阵雨,船是敞篷的,只有淋着,我们拉纤的就四处找地方躲雨。
记得我是找到了一个水泥涵管,钻进里面躲雨的。外面雷声轰轰,我在水泥涵管里居然睡着了。第二天天明再拉船继续上行,啃饼子,喝河水,掌船的目视前方,拉纤的一步一颤,傍晚十分终于到了黄土。抛锚,卸船,赶猪。别人家的猪顺当地上路了,可我家的猪怎么也站不起来,这可急坏了我和表哥。他让我去找我三大爷,弄个架车来拉去。我不去,害怕摸不到路,因为是在不乡不店的河边,往哪摸去。他有点恼火,就摸黑去了,我就在河边看猪等他,也祈祷着猪别死。
不知多长时间,表哥拉着架车来了。我们把猪弄上车,安排好驾船回去的人,就直奔固始北关猪行而去。天亮了,买卖猪也开始了。我家的猪在三大爷的操作下,卖的价钱也不错。拿了钱,告别三大爷,买了汽车票,乘汽车回来了。
我老舅听说我家猪卖的不错,也想去固始卖猪,因得有坐骨神经疼,加之不认识我三大爷,就让我和他一起去。于是沿着老路,上溯史灌河,当纤夫拉船卖猪又去了一趟固始。
俗话说:买卖争分毫。富茶馆穷渡口。意思是说做买卖的双方争分争毫都是正常的。在茶馆喝茶争着付钱,以显大方;而过河时,总要在给河钱上讨价还价。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正常习俗。买卖是社会生活中的一部分,现在的买卖,尤其是卖,也许不会付出我当年那么大的代价了吧?
2013年9月29日写于上海
刘淮玉,男,汉族,固始县三河尖乡人,1977年4月参加工作,大专文化,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现在淮滨县教研室任初中语文教研员。曾被评为河南省优秀教师和学术技术带头人。从事语文教学、教研多年,在《教育艺术》《语文教学与研究》《新课程教学》等杂志发表语文教研论文多篇,2014年出版语文教学专著《语文教学浅论》。爱好文学,在《读书报》《信阳报》发表过散文、诗歌作品,散文入选2013、2014、2015《信阳年度散文》,小品《替班》获信阳市情景剧创作一等奖
本期编辑/黄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