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走笔』第64期:张清颜丨长堤之上早行人

长堤之上早行人(一)

文~张清颜

早上五点半,驱车在长堤之上,空气清新,耳畔生风,偶尔会误以为身后有飞车驰骋,其实那只是自己的电车风驰电掣时地呼啸罢了。在静美的黎明时分,我,是长堤之上的早行人。

铺好柏油路面的长堤,犹如一条矫健的苍龙蜿蜒在绿色的原野之上,而我此刻就是在龙的脊背上自由飞驰的人!此刻此地,没有拥挤的车流人流,没有污浊的浮尘喧嚣,只有长堤两侧被露水湿润过、被夜雨清洗过、被轻雾抚摸过的白杨,老榆,河柳,桑树,野杏和土桃……还有树丛下数不尽的狗尾巴草,曼陀罗花,菟丝子,大蓟小蓟,甚至苍耳子,蒲公英和野蒺藜……而它们,这些植物,都曾经是我童年的挚爱,犹如亲人,恋人和知己……我熟悉它们的模样,无论是根茎叶花果,还是颜色形状滋味和药性,我觉得我懂它们的喜怒哀乐,就像它们也知道我的苦乐悲辛。

长堤

那株野杏,花开得很茂盛,杏子结得又青又小;那棵土桃,花开得很艳丽,每一朵都深粉而瘦薄,结出的果子又小又多,以至于缀弯了瘦长而细密的枝条;那株桑树,翠绿的叶子很大,嫩红或者黑紫的桑葚很小,几乎看不清,但是无妨,我最渴望摘到它经霜的桑叶,据说那叫做“神仙叶”,采来煮水泡水,可以治好父亲的关节炎膝盖痛……而且我把这个药方告诉了很多膝盖痛的人,已经有一位陌生的老妈妈托人向我道谢,她说她是听朋友的朋友,熟人的熟人告诉她的,如今好了,无论如何要历尽周折,向我转达她的谢意,因为是我把这个方子传播出去,才让她除去了多年的病痛。

野杏

这野杏这土桃这桑树,依傍长堤独自生长,没人施肥浇水,没人打药治虫,它们都是靠自己,自由自在而又孤独寂寞,寂寞孤独而又自由自在……春来开花,夏季结果,秋晨落叶,冬日沉思,就算是无人问津,没人欣赏,依然如故,它们永远都是天然的自然的,野性的率性的,独立的自由的,没有被改造,也没有被污染!它们的果实或许根本没有人再去采摘品尝,但是我相信:它们的果实可以喂饱我的眼睛,滋养我的灵魂!我的每一次早行晚归,是它们目送迎候我的身影,每一次风霜雨雪,是它们陪伴见证我的行程,甚至我的每一首诗,每一篇文,每一首歌,它们都是我第一个读者和听众……无需喝彩也无需点评,它们聆听就好。

黎明

它们知道父母生病时我心里的焦灼痛楚,它们知道公婆康复时我心里的轻松喜悦,它们知道女儿订婚时我的欣喜和惆怅,它们知道获得成功时我的骄傲和自豪!

静美的黎明时分,一次又一次驱车长堤,它们在晨风里招手,欢迎我这个自由快乐的早行人!我可以跟它们用眼神交流,用心灵对话。它们没有脚,而我却可以驰骋可以穿越——从美丽的粮经小镇出发,沿着长堤,经丝网小镇,穿过滹沱小镇和崔氏故里,过南环奔北新大道到达我的学校……一路上我会看到新时代美丽新农村的风貌,沐浴现代科技文明的洗礼,那碧绿的法桐,那嫁接的金榆,那盛开的玫瑰月季,粉蔷薇红石榴,还有那移来的格桑花……毋庸置疑它们的美!但是我依然最爱我的长堤!最爱黎明时分,在长堤之上早行的时光,仿佛那段时光初生的太阳,满天的云霞,整个的原野都属于我自己,属于我和我的草木知己。

知己

长堤之上早行人(二)

其实我觉得我好多的时候太忙太累,拼搏奋斗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觉得:诗情画意,闲情逸致都是一种奢侈,不但无用,甚至有害了!

然而,其实人是靠“精神力量活着”的!柴米油盐,供养的是肉体,诗词歌赋,供养的是灵魂!

梦里

习惯了为生活打拼奔波的我,爱上了在长堤之上晚归早行。我没有昂贵的红木书案,也没有竹笔柔宣,更没有墨韵茶香氤氲里,高朋满座,笛萧合奏,琴瑟齐鸣,更别提那魂里梦里,余音袅袅的古筝曲,弹奏着《高山流水》和《知音》……但是无妨!我的思想可以在千里滹沱古道赛马,我的足迹可以百里长堤飙车,只要我愿意,绿色原野就是那浓得化不开的翡翠绿茶,长堤可以为案,柏路蜿蜒可以为宣,我的车我的人我的心,就是那一支笔!百转千回里,四季更迭,人生五味,化作诗,谱成歌,酿成蜜,窖藏成酒。

张清颜

张清颜,原名张青彦,网名清颜静心,河北衡水安平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安平县诗词楹联谜语学会理事、博陵孝德书院理事、博陵女子诗社社长、《安平文学》编辑。多年从事教育。热爱诗词,作品散见于《炎黄诗学》《衡湖流韵》《安平文学》《深泽诗词》《柏坡风》《大文学》等文学刊物。七绝《唱和沈鹏先生》入选《虎啸龙吟-沈鹏庚寅元日诗词唱和集》,七绝《秋夜感怀》入选《2016中国名人书画台历》。七律《书痴》入选《当代中国诗词精选》。曾获得中国诗词之乡“锦绣杯”诗词大赛一等奖、“清风杯”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征文一等奖、《七夕恋歌》获得全国首届泊爱蓝岛七夕诗会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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