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俪千/芳香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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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 香 宛 城

芳 香 宛 城

梁俪千

相对于南阳,我更喜欢宛城这个称呼。一是更为古老,二是带“城”的地名读起来感觉更踏实,这就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城池了。而且,听起来那么婉约。

之前也曾到过南阳,比如送侄女去南阳师院,和朋友们去南阳观玉。但都是匆匆一过,没有驻足凝视过她。2016年4月,河南省散文年会在南阳召开,变换一下方式,以文化的名义走进了南阳。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这样的方式似乎更贴心。南阳现代的文学现象,南阳自古以来的文化现象,都足以让同道心生向往。长期以来,我均以南阳为芳邻而暗自欢喜。这种欢喜也许还有自幼读的第一部“名人名著”是陈寿的《诸葛亮传》的情结。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四月天里,走进诸葛孔明的躬耕之地。诗意与历史不期而遇。

也许是诸葛亮的影响力太大了,总感觉南阳的汉代味儿很浓,微微的风里,总有诸葛孔明那双含笑的眼睛,还有手中轻轻摇动的羽扇。很喜欢一座城市独有的味道。比如安阳的殷商味道,洛阳的武周味道,开封的北宋味道等。南阳的汉代味儿浓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王莽追赶刘秀的故事,几乎路人皆知。南阳是刘秀的发迹地,随便哪个山谷里倾听一下,都有刘秀留下的传说。这甚至影响到我们舞钢市,山水间也尽是刘秀与王莽的故事。

因此,南阳有汉画博物馆也就不足为奇了。秦砖汉瓦,历史的风吹过,总给我们捎来不同的消息,就像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各代表一个朝代的文化制高点一样。泥土烧制出的砖瓦,也成了那个时代的标志。恐怕没有哪个时代更这样注重在砖头上做文章,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会在砖瓦上显现。这难道是表达了人们对一种事物的掌控达到炉火纯青地步的喜悦?就像我们年少时刚刚学会了熟练驾驭自行车,就会狂热地骑着车不知疲倦到处疯跑一样。“秦砖汉瓦”,文化里是否也包含了人们这样本真的朴素情怀呢。也许有吧。砖瓦之前的石头开凿是非常困难的。当然,到了唐宋,泥土开出了更为绚丽雅致的花,有了唐三彩和宋瓷。历史的发展,是不是很像一个人的成长,从幼稚笨拙逐渐到成熟玲珑。

总感觉汉代人虽没有唐宋风雅浪漫,但汉代人是勤于钻研勤于动手实践的。这也许是来自于南阳张仲景、张衡、诸葛亮这几位文化名人的印象。他们应该都是务实本分的代表。张仲景是一代医圣,张衡是科学家,发明了地动仪。诸葛亮是政治家和军事家,似乎没有专门去写过诗词歌赋。但他们同样是有文采的,张仲景有《伤寒论》等著作数十卷,张衡有《二京赋》《归田赋》等纯文学作品,诸葛亮的《出师表》流芳后世。也许《出师表》的文学价值不是顶尖的,但人们感动的不是文字多么华丽,艺术多么上乘,而是那份质朴、那份赤诚拨动了世人的心弦。

有多少次,我脑中闪现过诸葛亮的草庐,闪现过《诸葛亮传》和《三国演义》中三顾茅庐的故事场景。我一直庆幸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遇到一本好书《诸葛亮传》,后来读《三国演义》,读《水浒传》,都是《诸葛亮传》的延伸。那时候没有接触过更多的好书,没有更多的英雄形象,诸葛亮简直就是一位人间的神仙,让我读得心悦诚服。因此,当见到卧龙区内“卧龙快餐”“卧龙超市”之类的现代俗名,从内心感到一种疼痛和排斥,这实在是亵渎了诸葛孔明的英名,当年的山林,歌声,大雪,门外的静候,隆中的对话,这些千古诗意,如今都淹没在熙熙攘攘的市井当中。当然,你穿行在以诸葛孔明官职命名的武侯路上,也同样能感觉到脚下的厚重与那份历史东道主的优越感。

我不止一次地感慨,若是把诸葛草庐的那片古老山林留下该有多好!

这份情感也许来自于文学作品中的那份真诚,忘记了是《诸葛亮传》,还是《三国演义》的一个细节描写,刘备送徐庶很远,仍舍不得揖别,徐庶强行让刘备止步,刘备在原地含泪看先生远去。看着看着,目光被一片树林挡住,当时的刘备气极了,恨不得把那片树林伐去。

如今回忆这个画面,仍是栩栩如生。文学作品的伟大,也就在此吧。能够将你深深打动,从此感化。那片树林当然不是诸葛草庐旁边的树林,但那时的故事情节有多处是和树林相关的,似乎诸葛亮的故事,三国演义中的故事就是长在树林里的故事。好汉和绿林相得益彰。

现在的人口与那时的人口不可相提并论,诸葛先生泉下有知,也当不会怪罪。尽管市井喧闹,一弧浅墙将先生草庐围于清静之地,供四面八方的仰慕者前来瞻仰。园中幽静,风动花开,雀儿漫步啄食,与瞻仰者不惧不怯,友好共处。最生动的情节,是老柏树下人流如织,柏树上的喜鹊安然在枝间嬉戏打闹,啄掉的树籽落在游人的头发上。游人抬头看看,一笑释然。

夜色中飞扬。感觉自己在穿越历史。河岸的灯是古典的,宣传版面也是古典的(历史名人),连自由娱乐的人们也是崇尚古典的,吹着笛子,还有什么乐器,没有仔细留意,只是那笛子的声音比其他乐器都嘹亮,无意识中就可以辨别。想起白天在宾馆外的马路边散步,绿化带里的公益广告也是古典的,和那年在扬州城见到的很相像。我特意问了那几位演奏乐器的先生,年龄大概都在中年了,他们带的有话筒,也有音箱,但不知为什么并不唱歌,只是在一首接一首地随着音箱里的音乐演奏手中的乐器。听到我的询问,旁边一位老先生说,下午在一个不远处的广场可以唱歌,但是晚上不可以唱歌,只能吹奏乐器。

这样听起来,就是古典音乐了。唱歌很容易形成噪音。听歌曲和听古典音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那么,这座古老的城市,在白天里依然遵循现代的风尚,夜里也要回味一下历史,沉淀一下思绪吧。我想。

借住的是南阳宾馆,在白河北岸,应该与宛城区很近——终于回归到宛城。对南阳更早的历史印象,是在接触国学之后,读到百里奚的故事时,说他是楚国宛人。宛就是南阳,如今“宛城”是南阳的简称别名。一座城市总要有一个别号与最古老的辉煌对接,这样才让后学者倍感历史的厚重与温暖。与宛城区比邻的南阳宾馆也曾更名,因在古老的白河岸边,最初叫白河宾馆,因为其重要性后来更名为南阳宾馆,成为一个地域性标志。有意思的是,这座宾馆比我年长了十岁。我从未拿一座宾馆来与自己的年龄比过高下。产生这种想法是缘于院内数十棵高大的香樟树。几乎第一次入住这座宾馆的文友都和我一样,惊叹香樟树的高大,看那香樟树一定是有一些年岁了。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香樟树的内涵,在别处多次见到香樟树,但都是移栽不久的,从未真正闻到过它的芳香。自进到宾馆,满园的芳香不知来自何处,都在有意无意地用目光四处探寻。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示意,是香樟树的芳香。原来香樟树可以长得这么高大,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住一棵树,那高度更不必说,比楼房高,甚至看不到树上的小花朵。这么香,一定是开花了吧,在这人间四月天里。

我想我与南阳是一种别样的缘分,少年时就以“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为人间最美,成年后知道南阳盛产碧玉;曾无比虔诚地将自己喜欢的一段话“……没有一种草是不会开花的,再美的花朵也是一种草。(李雪峰《每一棵草都是花朵》)”认认真真抄写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后来才知道作者李雪峰老师就是南阳西峡县文联副主席;本次会议上又刚好与廖华歌老师坐对面,距离那么近,近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对视,这种细节上的巧合应该不是负责摆放座签的工作人员设计出来的。我记得她在年会上的工作报告中有一句话与花朵有关——散文年会选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召开,回去后你们也各开各的花吧!一句话,仿佛为一个季节,仿佛为一座城市,点亮了一双眼睛。

作 者 简 介

梁俪千, 1970 年生,河南舞钢市人。作品多次获各级各类文学奖、收录散文年选,《华夏散文》、《散文选刊》、《初中生学习》、《语文报》中考“名篇赏读”等曾转载她的作品。出版散文集《两棵树》、《书恩书缘》、《千花集·卷一》,诗集《春天的名字叫绽放》、《我的竖琴》等。鲁迅文学院2005级学员,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河南省作协会员,舞钢市作协主席。现供职于舞钢市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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