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秦拓夫/聆听故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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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拓夫
我的故乡有一个颇富诗意的名字叫绿草湾。但从我懂事起,就不太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因为我的故乡在渝东南一个群山连绵的半山腰,而且是在一个突兀的山嘴上,根本看不到一丝绿意,更说不上遍地绿草,也看不到湾在哪里?村前村后都是山坡,很难看到一块平地。曾听说二叔家杀过年猪,刚把猪毛刨光,几个男人正要把光溜溜的猪抬到墙上挂起来开膛破肚,不料,一失手,猪掉到地上,骨碌碌滚下坡去,一直滚到对面山脚下。几个男人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那头猪抬回村子,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故乡地势偏僻,不通公路,除了山还是山,一座座群山连成一片。一人站在山头上呼喊,几座山头上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要走到对面山头上去,却要二三个小时。我儿时的记忆最深的印象是,太阳下山接近傍晚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便从某一个山头响起:“晚上都来看电影喽——”,那声音十分悠长,在此起彼伏的山头上,裹着一抹灿烂的晚霞来回飘荡。
那是我们最喜欢听到的声音,比山歌好听十倍,晚上无论翻过几座山头,都要打着火把去看那场电影,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文化娱乐生活。每每想起故乡,那远去的声音便在我耳畔回响,虽然动听,但却让我感到一丝凄凉酸楚。
故乡很偏僻也很贫穷,我曾拚命想要逃离故乡。因为太穷,村子里有不少光棍。我18岁那年高中毕业回到村里,有好心人给我说媒,作为全村唯一的高中生,那些刚刚懂事但没多少文化的姑娘很羡慕我。但姑娘也很现实,走到半路上就掉头回去了,给媒人留下话:“人倒是不错,可那地方啷个过日子嘛!”
我听了这话很是震惊,也很辛酸。我忽然明白,如果我不走出这个村子,也有可能加入到村子里面的光棍行列,说不定我比他们更惨,毕竟他们在农村早已有了生存的基本能力,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厌其烦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劳动并赖以生存,而我却高不成低不就,难以承受这种繁重的劳动和精神上的绝望。
我内心里并不甘于像父辈们那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劳苦一辈子却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个女人都留不住。于是,我拼命想要摆脱这个地方,到外面去闯天地,倒不是有什么宏伟抱负,也不是想衣锦还乡,而是实实在在想改变自已的命运,不去承受那种难以承受的劳苦和精神上的折磨。
当我经过多年的艰难打拼,终于如愿以偿在城市里落地生存,儿女绕膝,事业小成,也习惯于城市里的生活方式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个隐藏于我灵魂深处的幽灵跳了出来,与我默默对视,让我重新审视和反思自已,进而坐立不安,甚至魂不守舍。
我深知,这个幽灵就是依附于我灵魂深处的那份故乡情结,那个曾经让我拼命想要逃离的故乡留给我的那份挥之不去的情结,在我生命里重新释放!而这份重新释放出来的故乡情节,事实上早已铭刻在我的肉体和灵魂之中。
其实,对于绝大多数离开农村而后来成为城市人的农家子弟来说,对故乡那些美好记忆是相同的,那满山满河留下的欢乐情景无时无刻不在撞击我们的心灵。
如今,村子四周的山坡上到处是成片成片的树林,在早些年退耕还林中由耕地变成了葱郁茂盛的山林,再也看不到昔日麦浪翻滚、玉米金黄的场景。一条宽阔的混凝土公路在树林中穿过,自村口通到五六公里处的背垭口,再连接背垭口那条老公路通到场镇上。
这条公路是村民们世世代代的梦想,在当地政府和村民们的共同努力下得以梦想成真。
村里的人家全都用上了自来水,而且全村人用水用电都不用交费,全由村里的几个种养殖大户代为支付。村民不愿外出打工就在几个养殖大户里干活挣钱。更让我惊讶、也很欣慰的是,素有“光棍之家”之称的我的童年伙伴狗娃(大名高富贵,他父亲给他取这名的用意十分明确,就是希望他大富大贵)一家三代人,之前都是光棍。狗娃母亲在他12岁那年病逝后,他父亲一直打光棍,轮到他娶妻生子时从外地连哄带骗弄回一个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不满两岁就偷偷跑了,他和老父一起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却怎么也找不上媳妇。老父去逝之时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儿子说:“这屋里啥时能有个女人呀?”带着一脸凄凉走了。
如今,我回到村里,不仅看到狗娃和他儿子都娶上媳妇,盖上了砖混结构三楼一底的新房,还买了一辆客货两用的面包车。一打听,才知道父子俩前几年外出打工挣了十几万元,回到村里,在村镇领导的引导和帮助下,利用手里的十几万元在村里搞起养鱼养蛙业,镇政府出面从县上请来专业养殖技术人员免费为他们指导,还帮着搭建销售平台。仅两三年功夫,父子俩养出来的鱼和蛙在周边几个场镇供不应求,成了紧俏货,狗娃儿子狗仔整天开着那辆长安面包车在几个场镇来回跑。
前年夏天,28岁的狗仔从溪水镇带回一个23岁水灵灵的妹子做了媳妇,还顺便给他父亲狗娃也捎带回一个四十多岁离过婚的女人。家里一下子进来两个女人,不仅充满喜气也充满活力。
与我同年的狗娃以前总是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样子,如今随时都是衣着整洁、满脸容光,跟换了个人似的,老远见了我就亲热地打招呼,还敢直呼我的小名,再也不象以前见了我畏畏缩缩的,连招呼都不敢打,更别说叫我的小名了。
现在他活出个人样来了,住上了新房娶上了媳妇,还成了乡邻们眼里的老板,再没人叫他狗娃,要么叫他富贵,要么叫他高老板,只是我们这些童年伙伴碰到一块一高兴偶尔叫他一声“狗娃”。
如今,故乡的风貌变了,儿时的一些记忆碎片也难以复原,一些生活细节也只能在记忆中寻找。村子里的人逐渐变少,有的已长眠于村子前后的山坡上,有的在场镇上建房居住。但我依然眷恋故乡,常常梦游在故乡的山岗上、小河里。每次回到故乡,我总喜欢一个人在夕阳辉映下的山岗、河边漫步,痴迷地感受故乡温柔的山风,聆听故乡的声音。恍惚间,我听到了某一山头飘来动人心弦的声音:“晚上来看电影喽——”,仔细聆听之后才发现,喊的原来不是晚上看电影,而是喊高老板晚上送10斤美蛙过去。那声音伴着清凉的晚风,伴着最后一抹霞光在故乡的山头上长声悠悠地回响……
《关于投稿那点事儿》
征稿启事
作为一名作家或文学爱好者。投稿是一种常态。不论您是大家还是无名小卒,投稿的过程,注定是一段成长的历程……结局不管怎样,过程一定很精彩。请把把您的投稿故事讲述给我们吧,让我们再告诉后来者,让他们在文学创作的跋涉少走弯路……
来稿请注明“关于投稿的那点事儿”字样。
截稿日期:2019年12月30日
稿件一旦采用,将在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和纸媒分期刊登,最后结集出版。
投稿信箱:hnwenxue@126.com
作者简介
秦顺福,笔名秦拓夫,资深媒体人,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政府机关、国有大型集团公司、中央新闻单位担任宣传干事、董事长助理、记者、主编等职。先后在国内100多家报刊网站发表文学作品和新闻作品,出版纪实文集和长篇小说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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