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再次看见奶奶,我才终于看见了婶婶藏在心里的恶毒
17年,我考上了县里的第一中学,九月开学之际,爸爸带我去县里报到,我第一次见到了传闻中的婶婶,大概一米五左右的身材,微微胖点,见叔叔带着我和爸爸从门外进来之后,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又瞟了爸爸一眼,继续磕着手里的瓜子,对弟弟努了努嘴,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一句话:“儿子,去告诉你奶奶,她的大儿子和大孙女来了。”弟弟闻声转身进了卧室,叔叔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沙发让我们坐,婶婶动也没动,深深地把自己埋在沙发正中央。我和爸爸尴尬地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爸爸说:没事,长途车坐的我腰疼,我站着舒服点。为了不让爸爸难堪,我也陪爸爸站着。
过了一会,弟弟拉着奶奶出来了,看到奶奶第一眼,我震惊了,奶奶黑了,瘦了,记忆中的奶奶腰杆很直走路很快,说话尖声细语嗓门很大,见了我会从头到脚挑出我的毛病,然后边责怪我边把我的衣领整理好,这次却没有,奶奶眼窝深陷,脸色变得很黑,脸上苹果肌下方肌肉已经陷进去了,奶奶看了我和爸爸一眼,眼神迅速地躲开了我和爸爸,可我还是从奶奶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喜悦。
由于我个人原因,我选择了走读,房子暂时还没找下,只能先住在叔叔家,婶婶极不满意,听到叔叔安排要我们先在他们家住段时间,正在看电视的婶婶起身朝身边的猫猛地踹了一脚,边走向卧室边骂着:废物一个,一个个都是废物,吃白饭不干活。我们面面相觑,但也没办法,除了这儿,我只能睡大街
晚上爸爸被安排在了一间卧室,我和奶奶挤在了一间卧室,天气很热,我一个劲擦汗,就是睡不着,背上湿了一片又一片。奶奶翻来覆去,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又怕打扰我睡觉,也默默睁着眼躺着,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是被婶婶的拖地声吵醒的,她一个劲的拖着地,喊我叔叔拿笤帚扫,不断地抱怨着,我这就一天没扫,地咋这么脏了,简直了,走的时候大家都在走,打扫就是我的事了,叔叔小声对婶婶说着:行了行了,咱哥和侄女还在呢,少说点。我想去理论,却被奶奶生生拦下了。中午吃饭时候更是离谱,婶婶主动请缨要去做饭,炒了俩小碟菜,煮了小半锅米饭,就叫我们吃饭,叔叔看了眼饭桌,无奈地下楼买了些菜回来倒在碟子里,算是让饭菜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家常。
爸爸一碗米饭吃了好久好久,最后一口米饭爸爸始终没有吃下去,一个劲夹着菜,一口饭,爸爸吃了有十几分钟,直到最后被菜辣得流汗才吞下了最后一口米饭,叔叔看见爸爸米饭完了,告诉爸爸锅里还有,再吃点吧,我知道你没吃饱,快去盛吧。爸爸推辞说自己吃饱了,叔叔说你在家一直吃两碗,还是两大碗,这么点怎么吃得饱,经不住叔叔的一再劝说,爸爸无奈起身去盛饭,爸爸掀开锅看了一眼,又盖上了锅盖,把碗放下,对叔叔说哎呀我真吃饱了,天太热,没什么胃口,我出去凉会。叔叔没再阻拦,爸爸出去了知道我们吃完饭,我帮叔叔洗碗收拾时候,揭开锅,才发现,原来锅里一点米饭也没有了,婶婶做的那点米饭根本不够这么一大家人吃。我终于才知道,奶奶这几年来,都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瘦了那么多。
吃完饭,叔叔让我去客厅陪弟弟看电视,陪婶婶唠唠嗑,想着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和婶婶共处一小段时间,面子上总得过得去,硬着头皮去跟婶婶打招呼,谁知我手刚一抬,婶婶就走了,嘴里小声嘟囔着:乡里来的土妞,我才稀得理你。我。。。。。。
三天报名时间终于结束了,爸爸要回去了,我暗自庆幸,想着这种压抑的气氛终于可以缓解了,以后只要我躲在书房里不出来,叔叔婶婶在客厅看电视,或者叔叔在客厅备教案,奶奶在卧室做针线活,应该很宁静,这样的日子确实过了有一周。周六学校放假,想睡懒觉的我被奶奶叫醒了,跟我说别睡了,起来去学习吧,你一直睡着你婶婶又说你呀,等咱们找到房子了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我就起身收拾去学校图书馆学习了,中午回家吃饭时,隐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饭桌上叔叔婶婶一言不发,奶奶红着眼眶,爷爷黑着脸,只吃了一碗饭就走了,我纳闷地吃完饭,等叔叔婶婶都走后问奶奶怎么了,奶奶忽然关起厨房门哭了起来,声音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哭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心疼地拍着奶奶的背,等她哭完才慢慢告诉我:原来是早晨奶奶上完厕所之后,要冲厕所才发现冲不了,检查水龙头发现并没有停水,于是奶奶只能从厨房一盆一盆端着水去冲,快充完时婶婶从卧室走出来,若无其事地把马桶后边总开关打开,然后按下了马桶冲水键,马桶就好了,此时的奶奶,感觉收到了莫大的屈辱。
快中午时,饭做好了,奶奶刚要叫婶婶他们出来吃饭,婶婶走到厨房看了一眼水表,开始对奶奶大吼:做顿饭能费一方水,我那水都要钱呢,你以为是免费的,就不能省着点,奶奶无比委屈,后来叔叔进来查了才发现,那是这个月的总供水量,奶奶听见叔叔说完之后,委屈的大哭了起来,却被婶婶说在作妖。
听完所有,我很生气,却也无能为力,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寄人篱下的凄苦,受气不说,最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创伤是永远的阴影。两周后,爷爷找到了房子,虽然环境很差,也时不时会有蝎子出没,但总感觉搬出来住空气都是新鲜的,奶奶的气色迅速好转了起来,爷爷也渐渐有了笑容,而我也有了相对自由的休息活动的空间,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和婶婶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也并没有想到爸爸和婶婶会因为一句话闹到婶婶连过年都不好意思回家。此时的我,只看到阳光,却没看到耀眼的阳光背后隐藏着大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