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茶泡/郑炜赏花53/20210408

孩子爸爸打算清明回乡祭祖之前，我和小朋友一边用艾蒿和鼠麹草包青团，边问，那会遇到什么野果野菜呢？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能采蕨菜（Pteridium aquilinum var. latiusculum），抽竹笋，摘甜泡（覆盆子等悬钩子Rubus spp.）。

呃，竹笋在城市的公园校园里到处都有，已经不稀罕了；蕨菜马马虎虎，因为想吃还是要爬山；甜泡是好东西，爬了山也不一定吃到，我有许多年没吃到了。

于是满怀期待地叮嘱：要是有甜泡，一定多带些回来。

然而待他回乡后，不无遗憾地告诉我们：蕨菜已经老得不能吃了，而悬钩子覆盆子都还没成熟。但是，他的语调提高，欢欣地转折：发现了茶泡呀！

啊，是的，我们怎么开始都忘记了春天还有茶泡。这种长在油茶Camellia oleifera树上的野果，与甜泡一样生于山野，记得小时候，摘甜泡时便能摘到茶泡，都是美味。

甜泡属于幸运的野果，前有鲁迅先生推广：“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后有果树栽培工作者的辛勤努力，终于将甜泡家庭中的红树莓黑树莓送入平价水果行列。

家乡的甜泡之一（悬钩子 Rubus sp.）

茶泡则是倒霉的野果。不仅无人传播，油茶树的主人还十分抵制它。为什么呢？因为茶泡并不是油茶树的果实，而是油茶树上长的“植物肿瘤”。

是油茶树的叶片、花芽，感染上了细丽外担菌这种病原菌，然后组织增生、细胞膨大而成为瘿体（.瘿音同颖。意为机体组织受病原刺激后的局部增生），准确病名叫“油茶叶肿病”。如果是花芽染病，那会膨大成一个空心桃子模样，如果是叶片染病，那会膨大成一片肥大叶子，后者又有茶片之称。

虽然这茶泡能食用，但它的出现当然多少对油茶树有所影响，包括影响果实产量，而油茶的果实是山茶油的原料，山茶油的经济价值大家都知道。所以若叫茶泡走野果进化成水果之路，实在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产量的烦恼属于山茶油老板，我和小朋友面对被带回来的茶泡，当然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要品尝。

小朋友是第一次吃，在我们殷切的注视下，他开心地咬了一大口，却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这东西不好吃。

咦，我赶紧也尝一下，仙桃整个都涩涩的，茶片也只有一丝丝甜而已。

这个茶泡，有橙子这么大

怎么不是记忆中的美好味道呢了？是大人们的记忆都加上了童年和故乡双重滤镜的原因吗？

这样看来，吃不到甚至记不起茶泡，也不能全怪山茶油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