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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百里奚路右转，上了建设路，到车站路口，直行的绿灯亮着，想到前面灯饰城附近就是菜市场，顺便转了进去。这天气，因为气温已经比较高了，就向卖成品凉菜的地方走去。随手拼了一些凉菜，递给她称重。称完了，女老板抬起头，也说：“看着咋真熟悉呢？你是老师吧？谢庄的？”我诧异了。脑子急速转着，想着她是不是谢庄那边的人，是不是在谢庄那边做过生意。她却又转头对身边的同事——也在卖菜，不知道是合伙人还是伙计说：“他是体育老师，以前在我们那里买过衣服。”我恍然大悟了。接过话，问：“你是不是以前在商城跟别人卖运动服？”她说：“是！”我想起来了，多年前，我还在乡里工作，负责的工作中有一项是体育，由于区里和乡镇组织篮球赛等体育活动的原因，我和当时的领导每年都去她们店里选衣服，给老师们买队服。后来跟他们这家店已经很熟悉了。再后来，我知道，那对老板夫妻的生意不做了，这个卖凉菜的女老板也再没见过。她对我，也对身边的同事说：“哎，原来多好的生意，后来干不下去了！”语气中，很是惋惜。影响做生意的因素很多，那对老板夫妻，包括他的店员——眼前的女老板，人都挺好的，后来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做不下去了。当时关店之前，我见到男老板，他说，生意不好做，准备转行做别的，后来也不知道究竟做什么了。今天见到他的店员，竟然是另一个行业的老板了，令我不胜唏嘘感叹。我感叹的还有，她居然认为我是一个体育老师。这一生，资格证上，我是一个语文老师，尽管教过很多别的学科，体育课倒是一节也没上过。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愧对老师这个称呼。可是，我真的跟体育没有关系吗？也不是，我几乎负责了一个乡镇近十年的体育工作，在体育老师们的配合下，无论区级运动会还是教师篮球赛、乒乓球比赛，我们的成绩总是令人瞩目的。何况，以前，我自己也参加打球、跑步等体育活动，多次参加中考体育加试的监考，还参加了区级、市级、省级、国家级社会体育指导员的培训活动，也有社会体育指导员证书。就连现在，每年的教师体质检测，来测试的区内各单位的体育老师我大多也是熟悉的。只是这些年，我的工作也再和体育无关，甚至锻炼也少了。三年前，我还经常散步，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走动。现在，散步也似乎成为奢侈的了，几乎没有时间，有点时间，还想拿出来看一会书，写一点文字。是的，我是一个偶然闯入体育领域的人，却在这个领域几乎混迹十年之久。但终于又走出了体育，并且几乎和体育绝缘了。没了体育人争强好胜的性格，没了体育人健状灵动的体格，甚至没有了青春和朝气，只剩下一个有点佛系、悲天悯人、随遇而安的自己。现在，我几乎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文字匠了，除了文字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文字，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她怎么还能认为我是一个体育老师呢？她活在过去的记忆里，却不知“五百年沧田桑海，顽石也长满青苔”，一切早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留下的，只有我对岁月和世事的无尽感慨。她和他的老板夫妻，命运的转变令我感慨。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几年前，我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单位，不再是她口中谢庄的老师，而且和体育再无关系。如果她知道我现在所做的工作，大约也会惊诧莫名吧！可是，这是一种真实，一种完全出乎人的意料和想象之外的真实。意料之外，而又确乎情理之中。一个行业干不下去了，她会有新的行业。一段旅程结束了，我又踏上新的人生旅程。我们所走的，似乎和以前无关，却又的确相关，我似乎终于理解人的命运的丰富性了。突然想起那英的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我想把这世界看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可是，看待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我们谁又能看得那么真切呢？陶渊明在他的《杂诗》中写道，“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人生大约确乎如此吧！际遇无常，穷通无常，贫富无常，甚至生命也无常。于是，多年之后，什么情形都有可能发生，什么结果都有可能遇上。我们的愿望总是美好的，我们总希望人生是喜剧，希望一切越来越好。有时候，人生会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有时候，也会事与愿违。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得坦然接受，带着宠辱不惊的心情，去开始人生新的征程。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到来，一切皆有可能，我们都得去面对。
作者简介：左德浩，中学高级教师，河南省青作协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卧龙区诸葛亮文化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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