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妈妈的老家

原创作者：何必

在没有妈妈的老家

当我的小同事告诉我，

我们要去老家出差的消息，

我不是激动要见到妈妈了，

不是像往常一样急着准备她爱吃的冰糖、香蕉、牛肉包，

我只有默默咽下眼泪，

就像每天要面对醒来后被泪水湿透的枕头一样。

没有妈妈的老家是荒凉的，

连街道都是那么冰冷。

当我的脚步越来越近，

我的心却越来越凉，

泪水打湿了脸颊。

我不敢擦拭，

怕别人看见尴尬，

更怕泪水流成隔阂。

车子驶过妈妈居住的廉租房

我不敢回头，

近乡情更怯，

多想看见那个熟悉的窗口，

是她在向外张望。

在没有妈妈的老家，

我无处可去，

只能住进县上的招待所，

宾馆的房子是老县委办公楼改造的，

半夜我被冷醒睡前流过泪的枕头还是湿的，

我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如果妈妈还活着，

上坡爬塬翻沟过硷，

我愿卧在她的脚旁。

妈妈——

我想把给您的话写进日记里，

因为从那天以后，

真的就是阴阳两隔。

妈妈，您是在惩罚我？

还是在告诉我从此我的人生只剩归途？

我之前还想着跳起来摘桃子，

我要第一时间告诉您以及日常我的高兴、我的悲哀……

可是现在的我只有心痛，

无边无际的玻璃渣子碾过心里一样的心痛，

伴着我的遗憾、愧疚和无能。

我想起您向外瞭望孩子的玻璃上有很多手掌印儿，

错综复杂有的模糊有的清晰……

此刻，当我想起那些窗玻璃上的手掌印，

忽然觉得那些手印不是印在窗玻璃上，

分明是一个一个的耳光，

像日子，像人生，像命运，

清脆地打在做女儿的脸上。

妈妈——

您是在用您的离开告诉我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

我只知道，

从此，我不敢去逛商场，

那里有您穿过的内衣、马甲和花棉裤，

我不敢靠近和抚摸它们我只能哭着出来；

我不敢看小区里拄着拐杖抑或坐着轮椅的老太太，

我怕我会扑过去叫声：妈妈～

让我跪下给您谢罪——

今夜无眠，

我所有的爱，

无处安放。

【作家档案】

何必，女，原名梁玲，宁夏彭阳人。人生苦短，愿用写作涂抹余生。

刊载请联系：[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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