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李利军 ‖《消逝的村庄•二蛋》

消逝的村庄·二蛋

◎李利军

“他娘的这只疯狗咋还不去死，又发疯了”。狗剩娘提着一条长棍子，气呼呼的从焦灼的马路从中央穿过，朝着二蛋家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这肯定又是二蛋家的大黑狗跑出来作妖了。二蛋家没什么人，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凶恶的大黑狗。他家的狗和二蛋的名字一样长的很随意，很普通，就是一只简单的黑狗，只是这只狗有很长的獠牙和很高的个头，比二蛋都高出半截头。

“二蛋二蛋吃粮下蛋，下的什么蛋，下了一个大鸡蛋”。我们欺负二蛋的时候总是这么喊着。

听大人说二蛋爹和二蛋娘在生二蛋前生了好几个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莫名奇妙的死掉了，后面生了二蛋，就随便取了个名字。老人说赖名好养活，希望他能像母鸡下蛋一样每天都能成长。

果然二蛋健康的成长了。可是二蛋的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没见过，听村里长舌妇说二蛋娘跟上村里修渠的包工头跑了，现在住在省城，头发是大波浪，抹着红红的大嘴唇，眉毛都画到脸蛋上了，瘦小的下巴像一个钉鞋的锥子，穿可以扫地的长裤子。

从此二蛋娘在我映像中是有一张很白很白的脸，一个有锥子一样的尖下巴，大红嘴巴，穿着可以扫地裤子的女人。联想这些我想到二蛋圆圆的脸，我也怀疑二蛋是不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真的不是他爹的，是他娘和隔壁村张二生的，张二倒是有着和二蛋一样的大圆脸。很久一段时间关于二蛋是谁的种的问题纠缠在我脑海中。

二蛋娘走了，二蛋的爹也消失在村子里。有人说他去新疆打工了，也有人说他到黑煤窑挖煤去了，还有的说他在大城市找了个女人过日子去了……

二蛋没有了爹娘自然成了村里地位低下的人，所以我们才敢欺负二蛋，狗剩娘才敢口出狂言，借狗骂人，才敢拿棍子去打二蛋家的大黑狗。

现在想想二蛋真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大黑狗，现在大家都说黑狗成疯狗了。

村子突然就鬼一般的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只传来狗凄惨的哀求声和狗剩娘问候二蛋家祖宗十八代的谩骂声。

在缭绕的哀求声中我看到躲在角落里的二蛋像狗一样哀求着狗剩娘，他的模样和黑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