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履痕】闵生裕||眼睛是一条河
眼睛是一条河
闵生裕
虽然很早就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我从来没有用心好好观察别人的眼睛，包括自己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
最近家里来了亲戚的小孩子，两岁，小乖乖。她老在你眼前晃悠。她做错事了我就直直地看她那黑亮黑亮的眼睛，想看看她的反应。那两颗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晶莹剔透，而且一点白眼一点杂质都没有。这就是为什么小孩子撒谎容易被大人识破，因为他的眸清澈见底。而成人，也许恶贯满盈却装得一副善人的样子，甚至还穿着袈裟当方丈，甚至还披着红衣当主教。
我们说，青春少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就知道会说话。同样是青春年少，如果经历事多的女孩子，她的眼睛就没有那么清纯。比如风月女子，你从她眼中就读不出那股清纯，相反的可能是世俗，可能是物欲。比如，我们经历了忧郁、哀伤、辛劳抑或其他，你的眼睛会告诉别人一切。那天，我中午上班，在公交车上，听一个小男孩对另一个说：“你有啥事说出来就舒服多了”，我仔细看时，那个小孩闪亮的眼睛里流出长长两行泪。泪水走过的圆圆的脸蛋上闪着两道泪痕，倔强的孩子也不去擦。身边的伙伴特别淘气特别可爱。他在问，你爸爸妈妈打架了？你丢了三十块钱？出门摔了一跤？别人损你了？那小孩子一直摇头，一语不发，任眼泪流淌。看得我好奇。等他们下车时，我才发现自己坐过站了。
眼睛是一条河，从源头开始，它有山泉汇集而成。诗人说“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浊还是泉水，但当成为河流时，那就清者不清，浊者更浊。你看看黄河。里面不仅仅是黄色的泥沙，死猪死狗，甚至死人，以及什么污物都可能充斥其间。
人老了眼睛就浑浊了？衰老仅仅是一个方面，关键是这双眼阅世太多。童蒙未启的孩子的眼睛何以如此澄澈？想来想去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因为她来到这个的世界的时间太短，还没有看到过太多丑陋的东西。污染我们明眸的是这个污浊世界的一切，比如喜怒哀乐以及酒色财气等诸多身外之物。
我们老了，眼睛浑浊了，甚至还白内障了。因为我们见证了太多丑陋和不堪。我记得在朋友家看过贾平凹书的一幅对联“看取梅花净，方知不染心。”梅花所以洁净，因为它内心的高洁。一个人纯真与否，虽然表现在外表，然而折射在内心，如果心不净，作为心灵窗口的眼睛，不可避免地要有所污。你看那得道的高僧，你看慈祥的长者，他们心如止水，所以他们恬淡安详。你看那天真＂无牙＂的小朋友，光着屁股不知道羞，因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丑与恶。所以吃、睡、玩外，什么都不想。你看村里的姑娘小芳，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一副阳光自然的原生态的美。从前，天真是一个褒义词，至少是中性词。现在不同了。如果说你天真绝不是夸你。比如，你给小芳讲城里的故事，那全然是一个未知世界，她睁着大眼睛认真的听，好奇的问。这是不折不扣的天真。还有一种情况是，小芳进城了，甚至在坐台。你给她讲价值观，讲婚恋观，人家不耐烦：打住，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姑奶奶见得多了。
你看青春欲女那顾盼神飞的眼眸，充满对情欲的渴望，游移、飘忽，就像那不能守舍的魂，青春不再的你会骂她“妖精”。你看情场老手那贪婪的眼珠，他也许故作正经地在某个女人身上轻轻一扫，你就能知道他是否想把她吃掉，你会说，老不正经，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再看看利禄之徒那冒着黄金光芒的眼睛，你知道他掘取的欲望有多强烈。
年幼的孩子的眼睛明澈，因为他内心只有快乐与纯净。经世后谁都一样，正如河流，出山时是清泉，等入海时成了浊流。人与物同道，眼与河一理。
【作家档案】
闵生裕
闵生裕（现被聘为本平台专栏作家），宁夏盐池人。专栏作家，不自由撰稿人。擅长杂文时评，足球评论，艺术评论等。中国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协理事，宁夏杂文学会副会长；中国硬笔书协组联部委员，宁夏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出版杂文随笔集《拒绝庄严》《都市牧羊》《一个人的批判》《闵庄烟火》《操练自己》等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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