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碑书法第一珍品《始平公造像记》，如何理解其方笔？

《龙门二十品》中名气最大的，应该是《始平公造像记》。它有别于一般的碑刻，笔画是凸出来的，是为阳文。所以我们看到的拓片，是白底黑字。《始平公》的方笔是个特色：

那么，它的方笔能不能用毛笔写出来呢？一定要写，是可以写出来的。我临写了其中的两个字：一、下。

起笔还好，收笔时，做点切笔小动作，基本能成石刻上的样子。那么，这样做，到底符不符合书法的书写原理？那就仁智互见了。其实，如果换用排刷，倒是毫不费力就能刷首尾皆方的笔画。用毛笔，总觉有点不是很自然。

或者说，用毛笔，间或那么切一下，可以；笔笔如此，不太好。

有人认为这是刻工用刀刻的结果，上石前的书写肯定没有这么多方切笔。这也有道理。按逻辑，方与不方应该有四种情况：

写得方，刻得方；

写得不方，刻得方；

写得方，刻得不方；

写得不方，刻得不方。

应该讲，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小。因为刀刻易成方形，如果写得本为方，刻工没有理由多做工，刻出不方的笔画。第一、四是刻工严格遵守书写者的字来刻。第二种就是偷懒。《始平公》的刻者，是谨遵书写者的字呢，还是偷懒？不得而知。若是谨遵，那说明书写者嗜好这种切面分明的方笔。

不过，我们在魏碑中能看到大量不方的笔画，比如：

上面这个是《元倪墓志》。观察它的诸多横画收笔，几乎没有方切面，也无唐代那种强化提按后形成的大疙瘩，大多是自然收束。“玄”字横画临近收笔处，下面鼓起来的那点儿，很有毛笔书写的意思。

《元桢墓志》。右下角的“第”字，横画末端是个方切面。除此之外，其他字的横，有露锋，有藏锋。横的整个形态，也富于变化，而且多有书写感。“十”字的横，有起伏。

这两块墓志，不光是横，其它笔画也多富于变化，基本都是遵循书写原理，而不是刀刻原理。应该讲，是刀为笔服务。

因为，我们在学习碑刻时，究竟应该怎样取舍，是值得思考的。下面是我临写的一页《元倪墓志》，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