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奇案:男子暴病而亡,娇妻行为反常,县令二次验尸查明真相

清朝道光年间,武进县有个木匠叫周文,经常出外做工,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因为这小子很早就死了父母,娶了老婆后,两三年也没有生育,所以他每次外出后,家中就只留下了老婆徐氏。

徐氏年轻貌美,左邻右舍常常调笑周文道,“你老婆这么漂亮,你就不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时,偷偷跟别人好上吗?”每每这时,周木匠总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我娘子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变心呢?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众邻居眼睛很是“雪亮”,却没有抓到徐氏任何把柄,因此面对周文信心满满地回答时,只能尴尬地笑笑。道光十一年,七月的一天,周木匠从外面做工回来,不幸染上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后,竟一命呜呼了。徐氏将其尸体用棺材装了,停在大院之中,准备等其亲朋好友吊唁完毕后,第二日就送上山去。毕竟这小子死在热天,若不尽快埋掉,尸体很容易发腐发臭。

消息不胫而走,周木匠的亲朋好友纷纷前来周家大院吊唁。其堂弟周进,早听说过徐氏的一些风言风语,便认为这个女人行为不检点,联合情人害死了自己堂哥,于是他写了一张状纸便将徐氏告到了县衙。

时任武进知县的左银荣,快卸任了,想给县民留个好印象,于是接了状纸后,亲自带着仵作到周家验了尸。仵作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尸体上下并无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但其面部表情颇为痛苦,便问徐氏,“你男人是得什么病死的?”

徐氏皱着眉道,“民妇不是郎中,完全不知道相公得的是什么病啊。不过他在死之前,曾用右手紧紧捂住右胸,一个劲儿地喊疼——”

右胸?莫非是肝脏出了问题?仵作一脸诧异的同时,又问徐氏,“你男人是不是喜欢喝酒?”

“嗯。他不仅每天中午晚上会喝,就连清晨醒来也会喝二两小酒。”徐氏如实相告。仵作颇为兴奋地点点头,向左知县禀报道,“大人,卑职基本可以肯定,周木匠是因为喝酒过量,伤及肝腑而亡的,并非被人谋杀。”

如此一来,徐氏就洗掉了杀人嫌疑!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找人写了状纸,反告周进图谋其堂哥周文的家产,而对自己进行了诬告。左知县觉得这个事实倒是成立的,于是不容分说便将周进抓起来打了一百大棍。在清代,诬告属重罪,凡诬告者,轻者被杖打几十大板,重则杖打一百后,还要流放三千里加徒役三年。因此左知县只打了周进一百大棍,都算是对他法外开恩了。

周进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也不敢喊冤了,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没过几天,周文的尸体被送上山埋葬了,左知县也卸任了。

新任知县蔡刚,进士出身,可谓年轻有为。一日,看完了公文,他忽觉饥渴难耐,便换上便服,带了一名随从,上街去买西瓜,准备消消暑。路过一铁匠铺时,看到一年轻貌美的少妇,迎面匆匆走来。蔡知县见其姿色不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时,随从就偷笑着说道,“大人,这个寡妇姓徐,她男人周木匠才死半个月——”

话音未落,徐氏已经进入了铁匠铺中。蔡刚猛地想起,上午之时,正好看过周进状告堂嫂徐氏与人通奸不成,被其反告成诬告的卷宗,不免疑惑道:这个徐氏,外面还穿着白色的孝服,为何里面的内衣,却有一丝红色?这可是对死者的极为不敬啊!原来,蔡知县刚刚并不是在看徐氏的美色,而是在看她的穿着打扮。

“铁匠铺里有她熟人么?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入铁匠铺?”头上太阳高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蔡知县对徐氏的举动也充满了怀疑。便让随从江志留下,暗暗打探消息,他则买了个西瓜后,先行回到了县衙。

太阳快落坡的时候,江志才回到县衙。蔡知县以为这小子出去鬼混了,劈头盖脸便将其怒骂了一顿。江志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脸委屈地诉苦道,“大人,我接了您给我下发的差事,哪还敢出去鬼混啊?”

“那为何现在才回来禀报啊?”蔡知县不解,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交代给江志的事情。

江志哭着脸道,“我这不是一直在监视那个徐氏吗?大人有所不知,您走之后一个时辰,那个徐氏才从李铁匠的铺子里出来。当时她的衣服虽然没什么异常,但我见她头发较为凌乱,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进铺子后不久,店门就从里面关上了,直到徐氏出来,店门才重新打开。”

头发较为凌乱?难道她刚刚去铁匠铺里睡觉了?蔡知县两眼金光一闪,又问江志,“那个李铁匠年纪多大?是否婚娶?老婆可在身边?”

“回大人,李铁匠今年二十八岁,已经结婚三年,他老婆白天不在他店铺里,只有晚上才陪在他身边。”江志在衙门里谋差多年,早知道那李铁匠的底细,因此蔡知县问及时,他很快就道了出来。

蔡知县一一记在心里,又将周进的诬告案调出来看了又看,他忽然有了跟周进一样的想法:这个徐氏,可能还真如周进所告的那样:跟外人有染,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李铁匠。蔡知县为何会这样认为呢?首先,她外穿丧服,内衣却是红色的,而周木匠才死半个月,尸骨未寒,这明显是对死者的不尊敬;其次,李铁匠的老婆白天不在店内,而徐氏却在店铺内待了一个多时辰,最为重要的一点:她进去之后店铺门就关上了,出来后头发还很凌乱。从侧面是不是就说明,她在那个时间段,面见了情郎李铁匠,然后跟他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了这个猜想后,蔡知县便又命江志,暗暗监视了徐氏几天。三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里,江志忽然兴匆匆地跑回衙门里向蔡知县禀报,“大人,那个徐氏果然有问题,就在刚刚的子时,她悄悄打开周家后门,将那个李铁匠迎进了她的房间,随后我还听到了他们说话和做事的声音。”

如此一来,徐氏和李铁匠有染的事,就坐实了。但周木匠,是不是被二人联手害死的,就很难说了!为此,蔡知县又翻看了仵作填写的尸格,他发现死者当时面部扭曲,显得异常痛苦,心中不免起疑:难道他真是喝酒过多,得肝病而亡?为了印证这个猜想,蔡知县决定再次开棺验尸。师爷得知这个消息后,赶紧规劝,“大人,那个周木匠已经死了半个月了,按照现在的天时来看,他的肉身可能都已经腐化成一堆白骨了!我看就没有开棺的必要了吧?而且当时仵作检验时,我也在现场,我发现他查验得很是仔细,完全没有任何疏漏之处。”

“或许他的肉身腐化了,反而还更利于我们找寻证据了呢?!”蔡知县下定决心后,第二日便带着人马,连同徐氏一起,去到了周文的墓地。起初,徐氏还一路嘟囔个没完,但看到蔡知县动了真格,当真要进行第二次验尸时,她的眼神之中忽然多了一丝慌乱和惊恐之情。蔡知县察觉到这个异常后,更觉得这个徐氏有问题了!于是果断命人挖出棺材,再次检验周文的尸体。

正如师爷所言,这小子的肉身几乎腐化殆尽,只剩下一大堆白骨。蔡知县不惧恶臭,只捂着一层潮湿的薄布,便亲自检验了周木匠的尸体。他看得十分仔细,从上到下,每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当他看过了头盖骨往脸上看时,竟从鼻洞的骨架里,发现了一根足有手指般长的铁钉!“此物从何而来?”立即,蔡知县将徐氏叫到面前,指着那根铁没有铁帽的铁钉问她,“你该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男人自己吸进鼻子里的吧?”

“这,这是那个李铁匠将它弄进鼻洞里去的。”徐氏情知瞒不过去了,只得将她与李铁匠有染,然后合谋杀死周木匠的事和盘托出。原来,半年之前,徐氏去李铁匠铺子里买菜刀,与这小子认识的。李铁匠长得不赖,加上能说会道,很快就跟漂亮的徐氏搅在了一起。从此以后,二人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偷偷腻在一起。铁匠铺,周家大院,都是他们的爱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二人鬼混的事最终还是被周木匠知道了,只是悲催的事,这小子当时染了风寒,卧病不起,没有及时到衙门里去告发他们。二人充分抓住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于是在一天晚上,徐氏先要白酒将周木匠灌醉,李铁匠再将烧红的钳掉了铁帽的铁钉插进了这小子的鼻洞之中,二人都以为此计能瞒天过海,杀人于无形之中,不曾想最终却被蔡知县给查了出来!

最终,二人因作案手段太过残忍而被判处腰斩之刑,周进无罪释放,并继承周文家产作为补偿。本案中,徐氏貌美如花,却是人面兽心,与那李铁匠狼狈为奸,害死亲夫,实在罪不可恕。最值得人称赞的当是这个蔡知县,他能从细节处发现端倪,然后坚持查案,并对嫌犯穷追不放,最终将其绳之以法,从而为死者伸冤,为周进昭雪,真乃一青天大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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