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疑案:男子为夺弟弟家产陷害貌美弟媳,讼师偷梁换柱智惩恶人

清朝康熙年间,沂水县有对亲兄弟,哥哥叫李保,长相丑陋就不说了,还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因此到三十岁了,依然是一事无成,连老婆也娶不到。弟弟李义,不仅聪明伶俐,还十分勤奋上进,他从一个货商那里学会经商后,就走南闯北,四处做买卖,这一路高歌猛进,在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就赚了上千两白银。

  有了钱后,李义修了个大宅子,让哥哥李保也搬进去,同他一起居住。不久,李义又娶了老婆,雇了一个男管家,顺便给老婆柳氏找了个叫小阮的丫鬟。因为李义做的生意较大,他又不会算账,于是便让秀才出身的表弟王成做了他的账房先生。平日里,只要不出门经商,王成白天就在李义家里上班,晚上就回家去陪老婆夏氏。

  李保住进弟弟修的别院后,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像极了一条掉在米缸里的蛀虫。能过上这样幸福的日子,他也该满足了,或是该对李义感恩戴德吧?然而他并没有,他脑子里成天想的是:弟弟将这些年所挣的银子藏在哪里了?如何才能搞点儿银子,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

  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2年),李义去南京经商的途中,不慎失足落水溺亡了。尸体被王成拉回沂水后,柳氏哭得死去活来,李保假惺惺地哭了一阵后,心里竟是一阵偷乐,为什么呢?因为当时的法律有规定,若某人意外死亡,其遗产可由其家人继承,若无家人,则可由其族人继承。李保和李义父母早亡,家中就只有他兄弟二人,再无其他族人。现在李义死了,按照法律法规,他的遗产是可以由长兄李保继承的。但现在还有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李义的老婆柳氏还在,按照规定,她才是李义遗产的第一继承人。如果她也死了,或是因为做错了事,被李家除名,她男人李义的财产,才能由李保继承。

  李保想要得到李义的财产,就只有两个办法可走:一是杀了柳氏,但是这么做风险很大,万一被官府查出来,是要杀头的,到时候人财两空,不划算。第二种办法就是:想办法把柳氏从李家除名,那么问题又来了,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将柳氏赶出李家大院呢?李保绞尽了脑汁,怎奈他人太笨,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男管家张宏,像极了李保肚子里的蛔虫,他早就发现李保想谋占李义的家产,于是等李义入土了之后,一天夜里,他主动找到李保,笑眯眯地对他说道,“恭喜大少爷就要成为这座房子的主人了!”

  “你这话从何说起?那个柳氏住在这里一天,这房子都算是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李保听了此言,颇为生气,因为张宏这家伙,说中了他的心事。

  张宏也不生气,继续笑道,“二少奶奶若是离开了这里,这座房子,还有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不就是大少爷您的了吗?”

  “此话又从何说起?那个柳氏,肯定也觊觎我老弟的遗产,她是万万不会从这里搬出去的。”李保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宏呵呵道,“她不出去,咱们可以请她出去啊。您没发现,二少奶奶,近日跟那个王成走得很近吗?咱们给他们来个捉奸在场,不就可以把他们名正言顺地赶出这座宅子了吗?”

  “可是他们,真的搅在一起了吗?”李保不解。

  张宏又轻声道,“就算没有,咱们也可以制造机会,让他们搅在一起啊。”说罢,这小子将嘴凑到李保耳边,如此如此,李保听了连连夸赞,“哈哈,此计甚妙!”

  第二日下午,李保吩咐丫鬟小阮弄了一桌好菜,然后他把柳氏,王成叫到桌子上,颇为大义地说道,“我弟弟虽然走了,可是咱们的生活还要继续啊,这个家不能散了,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团结起来,继续把弟弟的事业做下去,让他的生意发扬光大。”

  “大哥说得是!”柳氏和王成纷纷点头,于是毫不防备地吃起酒菜来。由于李保一直苦苦相劝,平日里都不喝酒的二人,竟在桌上接连喝下了三杯小酒。结果,二人都是不胜酒力,很快就醉倒在桌子上。李保赶紧吩咐小阮将柳氏扶回房中,他和张宏二人,则假意将王成扶回他平日里休息的房中。

  小阮不知是计,当真照办,在她将柳氏扶进房中后,也去吃饭了。结果还没吃得几口,双眼皮就不住打架,最终她一个没忍住,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她可能压根儿就没想到,李保会在她亲自做的饭菜里下了一种让人睡得很香的东西。正是这种东西,让王成和柳氏也是一直沉睡不醒。

  张宏见小阮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后,他赶紧跑到李保面前大声笑道,“成了大少爷,咱们马上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他所说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将王成和柳氏衣服裤子全部拔了,然后用被子裹了,再用绳子绑在一起,制造一个二人偷.欢,当场被抓的假象。麻利地做完这一切后,李保拉出早已借来的马车,将二人放到车上,然后跟着张宏一起到县衙里告状去了。

  也许是二人不走运,到了县衙时,县太爷已经下班回家,陪老婆过生去了。留在县衙里主事的师爷根本不看状纸,只吩咐衙役将王成和柳氏收监,然后让李保和张宏次日早上再来告状。二人琢磨着,既然那对狗男女被收监了,肯定也跑不了,于是二人心安理得的回到了李家大院。

  当晚亥时(21点—23点),王成还不归家,其妻夏氏,寝食难安,急急找到了李家大院。开门的是管家张宏,他料得夏氏是来找王成的,于是笑说道,“小娘子,你是来找你相公的吧?不好意思,他因为跟我们少奶奶偷腥,被我们大少爷当场抓住,送到衙门里去了。你若是想见他的话,就去衙门里找他吧。”

  什么,王成竟然背着自己偷腥?夏氏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如五雷轰顶。不过她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在静下心后,她暗地里寻思:王成待我不薄,而且除了外出,每晚都跟我睡在一起,他如何会在李家院子里跟那寡妇偷腥?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为了确定王成是真被送到衙门里去了,夏氏又连夜赶到县衙,花了一两银子打探消息,守牢的衙役告诉她:消息确却,傍晚的时候,他们确实收到一对偷腥的男女,现在就被关在地字号牢房里。夏氏还想花些银子进去探监,可守牢的嫌她给的银子太少了,就没有放她进去。

  这个时候,夏氏又想到了一个重要人物:表弟闫军,他是个讼师,平日里经常跟衙门里的人打交道,如果他出面说情,自己肯定可以进去探监的。于是夏氏,又星夜赶到闫军家,说明了来意。闫军跟王成自幼交好,知道这小子脾性,也跟夏氏一样怀疑王成被人设计陷害了。为了将王成从牢里捞出来,闫军将夏氏好好安慰了一番,然后让她如此如此,夏氏听后连连点头。

  次日丑时(凌晨1点-凌晨3点),闫军带着披头散发的夏氏,到了羁押王成和柳氏的监牢外。闫军拿出六两银子,分别付给守牢的六名狱卒,然后告诉他们,他朋友被关了,其妻想进去探探监,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众狱卒都是认得闫军的,于是卖了他一个面子,接了他的银子。就这样,夏氏进到了监狱中,看到了没有衣服裤子的王成和柳氏。

  二人见夏氏来了,都是一脸的惭愧,仿佛他们真做了见不到人之事。夏氏还是不相信王成背叛了自己,赶紧问明原委,更坚定二人被李保算计了。于是她按照闫军的吩咐,将自己衣裤脱给柳氏,再让她装成自己模样,披头散发地走出去,随后跟着闫军一起,偷偷回到了李家大院。

  第二日一早,李保先找借口辞掉了丫鬟小阮,再和张宏一起去县衙状告王成和柳氏。不久,姓郑的知县坐堂,接了状纸。李保和张宏跪在旁边,满心欢喜地等衙役将他们亲自抓住的男女带上堂。结果,当被子打开时,这二人瞬间就傻眼了:被子里包着的竟是王成和他老婆夏氏,那个柳氏,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二人吃惊之时,王成大喊冤枉,“大人,学生和自己老婆夏氏一起睡觉,哪里有错?请问为何要缉拿我们?”

  “是啊大人,民妇跟成哥是合法夫妻,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被人说成了是偷腥之人呢?”夏氏也跟着一阵嘤嘤啜泣。

  郑县令就不由得问李保,“你不是说这个王成,跟你弟媳柳氏有私情吗?可他怎么说这是他老婆夏氏啊?”

  “这,这——”李保有口难辩。张宏倒是脑子转得快,他瞪着夏氏就问,“你怎么会在我们李家大院里?大人,这个妇人,从来就没有在我们李家大院里出现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请大人严查!”

  王成赶紧解释道,“大人,自我表哥李义死了之后,他们家的生意,就暂时由表嫂柳氏掌管,而我是账房先生,避免不了要跟我表嫂接触,为了避嫌,也为了让我老婆心安,晚上我就把她接到李家大院里来,与我一同居住了。”

  “嗯!你想得很周到嘛!”郑县令点点头,又瞪着李保和张宏道,“如此说来,你们这两个狗贼,就是诬告的了哦?来呀——给我打!”

  话音刚落,李保和张宏二人就被众衙役摁倒在公堂上,打了个鬼哭狼嚎。这边,二人板子刚打完,另一边,柳氏又将状纸送上来,告的无非是李保和张宏二人为了夺得李义家产,狼狈为奸,多次暗中算计她,赶走丫鬟之事。郑县令于是连同王成反告的诬告之罪,将二人发配边疆劳役,终生不准返回沂水,这个结局,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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