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和女儿的同学一起考驾照｜散文
图文/刘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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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貌似六一儿童节和俺没啥关系，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奇妙，2017年的“六一”，俺心心念念的驾照，竟然在这一天拿到了，那一瞬间，我感觉天地辽阔、万事美好，恨不得飞上云端和小鸟分享我的快乐！我暗自发笑，以后每年的“六一”，我也有理由参与了。
回想一年前的练车经历，像梦一样，虽然辛苦，也有乐趣，最开心的是科三的考试，我的表现简直是没谁了！
大脑飞速运转，镜头闪回到2017年5月的定州考场……
科三考试，每个人有两次机会。第一圈时，不小心“死”在了“加减档”那，我不甘心，返回时我把几个档位稀里哗啦折腾个够，感觉手底下有点准儿了。跑第二圈时，镇定加淡定，仿佛神助一般，竟然漂亮地通过了，完美！
当我把车慢悠悠开回起点、停稳，才悄悄松了口气。教练员迈着八字步走过来，上半身缓缓探进副驾驶的窗户，漫不经心地问:
“叫什么？”
“刘娟。”我看着那张模模糊糊的脸，忽然心里没底了。
他从座位上拿起我的身份证看了看，用手挡在小显示屏上查看考试结果。五月的阳光炽热如火烤，小屏幕被强光晃得看不清楚。
我的心揪得紧紧，额头、后背全是汗，忐忑地问了句:“教练，怎么样？”只一瞬间，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传来:“恭喜你！考试通过！”我惊呼一声“欧耶！谢谢教练！”顾不上问自己的分数，拿起身份证，拎起靠垫，打开车门噌一下蹿出去，飞快地跑到路中间，双手握拳用力举起，双脚离地一个鱼跃，差点儿撞到过路的小鸟，我兴奋地大喊:“耶！我考过啦！”于此同时，我听到旁耳边也传来一声:“耶！”估计是寂寞的考官被我的热情感染，不管了，爱谁谁吧，我的快乐势不可挡！
我跑进等候室，待考的美丽妹妹站着冲我挥手:“娟姐，恭喜啊！”我激动地冲她笑:“嗯嗯！妹妹加油，你行的！”然后像一只小鸟飞了出去，忽一个急刹车，我又折返回来，问屋里的考官:“老师请问，还用签字吗？”我是这样想的，好不容易考过了，如果错过签字再扣分，岂不太冤。那小个子胖胖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用了，去找你们教练吧。”“谢谢！”我如释负重，一蹦一跳，一首快乐的曲子从唇边溜达出来:“哦，可爱的蓝精灵，哦，可爱的蓝精灵……”
轻松的歌曲被路边车里一个男人打断了:“要车吗？”
我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们有车。”
他又问:“考得怎样？”
我骄傲地说:“我考过了！”
他冲我挥手笑着:“恭喜你啊！”
“谢谢大哥！”我太高兴了，继续蹦蹦跳跳。
这时背后传来“大姐，大姐”的叫声，回头看，是和我一起考试的陈小川。我忙不迭地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他:“兄弟兄弟，姐姐考过了，快快快，抱抱姐姐昂！”这个19岁的大男孩抱住我，像个大人一样拍拍我的背，连说“恭喜大姐”(后来我才知道，因为系统的原因，小川没有考过，可他依然为我高兴，听我开心地碎碎念，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他比我女儿还小两岁，头天晚上大家聚餐时，他乖巧地想叫我“阿姨”，我假装不悦，郑重其事地说:“孩子，千万不能叫‘阿姨’，要叫‘大姐’，江湖上都这么称呼！”惹来满堂笑声。
我诚恳地望着他:“孩子，我能拉着你的手吗？”
“行！”
“那么，姐姐能挽着你的胳膊吗？”
“没问题！”
太好了，这是第一次和老大以外的异性牵手，不管了，先激动一回再说，嘻嘻！我俩手牵手向前走，心里抑制不住地高兴:“小川，真要谢谢你，点名前你和孙宇每人给我讲了一遍考试流程，太及时了。”真的，我练得其实一点都不好，脑子也笨，总记不住要领。考前他和孙宇耐心地从头至尾给我仔细讲解，对我考试通过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回去我也要给孙宇一个拥抱。
孙宇是个高高大大的90后，科二练车时在一起，这次我们一起考科三。来时的车上，知道我写文章，一定要认我当师傅，他说自己不会写东西，只想跟我学做人。这个孩子，嘴还挺甜。
我俩边走边聊，回到停车场，一眼看到孙宇在打电话，顾不了许多，跑过去紧紧抱住他:“谢谢兄弟，我考过啦！”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子满脸笑意地说:“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哦，过了好，过了好！”回头又看见李东旭，他也是我们的教练，这个胖胖的家伙有一双迷人的小眼睛，笑起来非常可爱，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拥抱就已经到了，弄他一个猝不及防，哈哈！岳宝旺呢？兄弟加教练，更应该抱一下，从报名到现在，都是他一直在鼓励我、督促我，他是最该感谢的人。
考前等候时，看着手里一沓厚厚的表格，心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把帽檐压低，伏在小凤妹妹的背上，偷偷流眼泪，她轻声安慰我:“娟姐，别哭啦，你没问题，一定考过。”其实她不知道，我哭不是因为考试紧张，而是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将近30年了，一直都想考驾照，做梦都在开车。梦里开着心爱的车飞驰在乡间、旷野，心情愉快地飞上了天。可是，就是因为怯场，加上身边家人朋友的反对，自己总下不了决心，一直拖到现在。反对最强烈的，就是老大和女儿，他们的理由是，我这个人性格急躁，自行车电动车都骑得虎虎生风，吓死个人，再给我个车开，还了得？女儿理由更充分，她的驾照马上就要拿到了，这样的话，家里三口人，两个有本，我还有必要考驾照吗？安安静静地坐车不行吗？
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的，微信链接上的一段话，令我深有感触:
“人生短暂，当有一天你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回想自己年轻时能做而未做之事，排在第一位的，是什么……”对于我，当然是“考驾照”。我那么喜欢开车，就因为胆怯和不自信，让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吗？不行，绝对不行！于是我瞒着老大偷偷报了名，心想反正钱也退不了了，先断了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大得知后，依然对我不放心，我对他连哄带吓唬:“不想让我将来后悔，这次就不要再拦我，无论付出怎样的辛苦，我都要试试，考不过，是我笨，但起码我尝试过，就不后悔！”现在想想，后来女儿也不反对我了，原来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地做女儿的思想工作，直到考完科三回程的路上，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保定阜阳驾校的经理，也是我们的教练，岳宝旺。
其实我和小岳最初并不相识，我是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来到他的驾校，当时并未报名，只想先咨询一下。这个三十多岁的大男孩，他表情中的憨厚、言语中的诚恳，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过了两天他打电话给我，仿佛知道我的顾虑，他劝我:“娟姐，有梦想就要去实现，先考科一，你在学校成绩那么好，一百道题不算什么，兄弟相信你，一定行的。”在他的鼓励下，我从科一，到科二，再到科三，一步步走过来。记得科二第一次没有通过，我觉得很丢脸，心里压力大，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哭，惹得一车的兄弟都不敢说话。最难过的时候，我收到小岳的信息:“知道你没过，别灰心，调整心态好好练车，准备下一次的考试。”他的话给我很大的安慰，科二补考时，我心情非常放松，顺利通过！
这次科三报名时我还在犹豫，他要我趁热打铁，报了最好。还好啦，终于考过了，给自己、给女儿、给兄弟姐妹们争了口气，心里非常自豪！
我兴高采烈地坐回车里，发现小岳就坐在驾驶位冲我笑，胖胖的脸上开出了花，他满面春风地说:“ 娟姐，你这考过了，还不写篇文章啊，好好让那些反对你的人看看，你有多棒！”我使劲儿点点头:“一定写。”
不一会儿，张美丽也回来了，她也考过了，太棒啦！小岳发动车，我们一行人准备回程。
其实我和美丽妹妹都属于脑子反应慢、动作迟钝的那种，没想到竟迷迷瞪瞪、晕晕乎乎地最先通过考试，与其说有些小运气，不如说因为知道自己的弱点，练车时我们比别人更多用了一份心。
张美丽坐在我后边，眉飞色舞地讲她考试的经过。忽然她停了一下，嗓门提高了八度说: “你们没看到，娟姐当时考完了高兴得跳起来，喊‘耶’的时候，那样子有多美，那是最真实最漂亮的表情，我们都被感染了！”
我连忙回头问她: “哎哎，有没有给我拍个靓照啊？”
“怎么拍，都没有手机啊！”她一脸的无奈。
我一下子泄了气，对啊，考试不让带手机，可惜我这么精彩绝伦、魅力无限的瞬间就这样随风而逝。这时孙宇伸过手来，说: “姐，是不是特开心呢？”
我拉着他的手，使劲儿点点头:“ 嗯，开心地不得了！”
他又说:“ 姐，没关系，你那靓丽的身影已经定格在灿烂的阳光下，定格在我们的脑海里了。”
我哈哈大笑，一车人愉快地交谈着，小岳被我们的热情所感染，随后说出了一件事，令我非常感动。
当初女儿是极力反对我考本的，她也在这个驾校学车，小岳是她的教练。有一次我和小岳发牢骚，说起心里的烦恼，没想到他记在心里，利用一次练车休息的时间，和女儿进行了一次长谈。最后，他说: “你妈这个年龄，能下决心考驾照，非常不容易，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成全她，让她圆了这个梦？”
女儿听了若有所思，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反对过，还发红包给我奖励呢，这一切，都是小岳的功劳。
文章最后，再说一件有趣的事情。想不到这次考试的学员里，有个男孩子是我女儿的同学，晚上回来，女儿给他发信息:
“哎，和你一起考试的人里，是不是有一个女的考过了，然后高兴得疯掉了，那是我妈妈。”
“是有这么一个人，带眼镜，爱笑，跟小孩儿似的，非常年轻，怎么可能是你妈妈。”
“你看她多大，说实话哦！”
“说实话嘛，也就30岁。”
女儿让我看聊天记录，我大笑着冲她挤挤眼:“哎，闺女，现在妈妈是不是你的榜样啊？”
女儿开心地回答: “是啊，老妈！”
科三考完没多久，就是科四的考试，有了家人和朋友们的鼓励，我信心满满，顺利考过，是不是很棒！
科四考完了一个多礼拜，驾照就出来了，当我从小岳手里接过驾照，打开一看，时间竟然是2017年6月1日，天呐，要不要这么巧啊，儿童节，难道是让我永远记住自己的童心未泯？我的驾照梦终于实现了！我仿佛看到自己开着爱车飞上云端、冲向月宫，幸福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把驾照工工整整地摆好，拍个照片，喜悦之情充溢着心间，比我抽中了大奖还要开心（老实说我一次大奖也没中过），我即兴写了一段文字，连同照片发到朋友圈:
“梦里，我是飞车女侠，开着心爱的车，飞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如果我有特异功能，一定给爱车安上一对翅膀，广阔的天空才是我的乐园！”
朋友们看了都纷纷点赞祝贺，看着朋友们热情洋溢的留言，我真诚地回复道:
“人生，心中有梦想，一定会在前路上看到花开遍野，让行动装点你平淡而又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