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寻找父亲（外三首）｜诗歌
寻找父亲（外三首）
欧阳春
我奔赴五千年前，寻找父亲
黄河两岸山岳排列，犹如战阵
看见母亲在黄河的浪花里，缫丝
她领着这群女人，美如夏天的花
那些长长的亮亮的丝呀，飘向云端
在黄土高原绵绵起伏的土坷里
遇见拿着耒子的老者说
往前走，往前走，在荒野的尽头
你父亲正在种植华夏族…
日光闪亮，月色静穆，水波涟漪
在山坳的深处，一群男人在制陶
日月山水揉进泥里
一只鱼在陶壁上呼吸
那里的老者说
你父亲在天之涯，驾轩辕勘界
经年岁月，无意转进一处宫闱
界首的算盘，计算普通生活
仓颉铿锵的文字，塑造父亲的骨骼
伶伦哼着中国曲
母亲停了缫丝的工艺
给他们盛有稻有黍的饮食
这时，突然发现肩上用竹竿扛着一串串草鞋
走着的老者，就是父亲
我和他有着一高一矮相同的背影
元谋人
高大乔木向远方遁去
他们三五成群
必须适应稀树草原新的家园
长满长毛的手
抓紧草原纷纭的茅根
咂出甜甜的家的味道
聚落无限接近一个火丛
饥渴的眼睛捕捉几点繁星
漫漫无际
长辈打盹，小辈四处张望慌神
随着雨季，沿河流漂伶
寻找桨叶与坚果
寻找草间裸露的籽实
蹒跚的身躯与脚步
描摹大写的似猿似人
留下短暂成谜的身世
任后世不断考证
耒耜
来自原野的风
唤醒一段坚硬的林木
被先民的手
打磨成改造山河的图腾
立于田畴，就拥持节气
换来江山的风调雨顺
静默于檐下，就守护岚语与炊烟
迎来暮归的农人
这个炎帝赐予的神器
和先祖共撑风霜雨雪
看稼穑荣辱兴衰
如今存于馆阁，悬挂成一柄文物
在这个鲜亮的早晨
除却心坎半粒微尘
稻与黍
被先民随手一扔
在黄河两岸的沟壑里
就长出了华夏族
五千年生生不息
黄黄的亮亮的金灿灿的
照亮先祖的三山五岳
南方的稻，北方的黍呀
相伴向晚，相拥红尘
接华夏儿女回家
送炎黄子孙一奔前程
作者简介：欧阳春，绵阳教育界文科教员。有文学作品若干散见于各种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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