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冯地模《黑雪》(五)

【阅读悦读丨散文】刘大兴《枫树》

文/冯地模

【作者简介】冯地模,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协、美协、电视协会会员,重庆文学院创作员。20多年来在《红岩》《四川文学》《中国铁路文学》等刊发中短篇小说、各类文章计80万字。前后有诗集《老鹰岩》、短篇小说集《朱鹮是一种鸟》、中短篇小说集《黑雪》等出版。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黑树林子

紫雪去树林里采蘑菇去了,在这里居住的人通常是要采蘑菇的,一是散心,二是为餐桌上多一道解味的汤菜,有助于身心健康。

那些富于生殖气息亭亭如伞的小艺儿蔟蔟团团,搞艺术的人爱吃,据说这里已经集聚了不少艺术家准艺术家以及艺术拥护者,由于放纵思路由于自我囚禁绝对呈阳萎趋势,根据头疼医生吃啥补啥的原理男性特征的象形物对艺术的冲动有绝对好处,好处的信仰之一就是不要花钱去市场而去树林,由你爱或爱你的人在散谈的心情下操作,梦里寻它千百度,一朝偶然拾之入篮。雨后在林间树根旁和草地坡坎产生蘑菇菌,雨中寻得更佳,那是天与地在欢爱高潮顶点时的产物,大雨如注,雷声轰轰,气候呈凉而土地尚温,雨霁便是一道悦目的彩虹,这是城市顶空不可见的,画家的颜色也搭配不了这么天然丰趣,有活的韧性。我果然手搭凉篷一望望见了树林间的彩虹,谁持彩练当空舞,赤橙黄青蓝紫,那是深蓝的枝丫间风鼓起的一匹条纹的花布,凸凸扬扬,宛若中国园林典型的小桥,有一群蚂蚁般着灰色制服的人工在忙碌,制造亭台楼阁,仔细着彩虹上有字:这里是天国的花园,仙界别墅,购者从速,每平方三千八百元正。联系人,冯原三郎,朱小姐。而亭台楼阁,房楼都呈蘑菇形状,也是橙黄绿青蓝紫,既好看又滑稽。

工作的音乐也是欢快跳跃的,是熟悉不过的幼儿园小班娃娃舞蹈过的曲子(也是一首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采蘑菇的小姑娘,采了一筐又一筐,心中喜洋洋,喜洋洋。听者无不为之动容,手舞之足蹈之,有采蘑菇的劳动娱悦,工作也轻松自然。建筑进度日新月异,蒸蒸日上。冯原三郎偕朱小姐从彩虹上飘然滑下来,携着手儿树林一样摇动,冯原三郎细声唤我:    "你不是方毅同学么?哪股风吹得你来?"    冯原三郎还是冯原三郎,个子矮矮的方头方脑,边分头油黑油亮,深色西装领下红色的领结,笑得十分恭谦身子下鞠,说话嘶嘶如蛇吐信,中国方言在大舌头间卷来卷去粘着,跟电影里的皇军翻译官没有两样。姓朱的小姐一身白色西服短裙,陶前一角红花,脸上铅粉略施,头上挽成状如富士山的髻,也对我略略一笑,双叠的下巴微微抖动,也慈善和蔼,但年龄绝对轻约在五十岁之下。

"你在干啥?不是说你在东洋混得不错么?还讨了洋婆子?"

"方桑,"冯原三郎微笑说:"本不错,但我有一颗跳动的中国心哪,落叶终究归根,所以我回乡参加现代化建设。"这位我昔日的日语先生说得正义肃然,又伸出瘦而多筋的手一握,"这是叶子,松下之叶子,中名朱莉叶。"

"现在干啥?"

"从事物业建筑。这是我们伉俪设计的有东方情调的天国花园,建筑既有中式风格又有日式装修,草坪上裁有金苹果树,养有无毒的响尾蛇,会有广播在早晨和黄昏提醒你尝食那些苹果,再以墙下的泥土创造二十一世纪后的人类,你将欢乐无比。"

朱小姐说:"推销一套房子我们有百分之十五的提成,我们拟再返给其中百分之十五的回扣,而你有更多的优惠。"

"质量如何?"

"大大的好,过河船,划得过。"冯原三郎先生补了一句,"结婚绝对合适。"

看来他们是在等待我掏腰包购房了,可我现在一文也没有,再说我还是个快乐的王老五,眼前没有哪位异性悄悄与我签下婚约,送我也白搭,这会让我向隅而泣,落寞伤心不如没有。我在考虑如何遁去,从天国逃开那怕是地狱也行,那里没有人问我结不结婚。我便去唔说朱小姐好靓,不愧为千古名剧里的女主人公,日本松下公司的电器也享誉世界,三郎老师可算是有福有德之人了哇。过去日本人到中国是枪炮侵略,中国的冯氏老师去日本是文化侵略,过去枪杀得鸡飞狗跳,现在咱们的人是人财俱获,敦重敦轻,谁是谁非?

朱小姐说:"他,去日本会干啥?先是在动物园看门,后来替人背丧,把死人从楼上背下楼背上灵框车去火葬场挣几个钱吃饭。我可怜他,又跟他来了贵国。"

"这叫夫唱妻随。"我赞美。

"我没有嫁给他,只是喜欢而已。不过我更喜欢天国花园里的浪漫神秘气氛,我会在这里多住几天。"

冯原三郎拍拍朱小姐的后背轻问:"住多久?不怕我在走之前杀了你?"

"你舍得?"

"我背你上飞机回日本,绝对不收一分钱。"

瞧他们说得那么轻松浪漫富于东方情调,我都不由感动一阵。我很想求得这些房屋的装饰业务,在屋里屋外做一些男欢女爱的软雕塑,顶好是活人,在有关部门的同意下招聘些体态不一风情万钟的少男少女,在裸体上涂满彩虹梦幻的颜色,让她与他们按我的构想摆上表情姿态一动不动,或按时间动一动,组合成天上人间情爱故事,供人叹呈遐想供人流泪或大笑不止。也可以装些数控程序,免得这些年轻人久了肌肉僵化或一时冲动行为不轨,坏了天国艺术的清规。屋里的浮雕和壁画设计上要超越时空,过去的即是现在的,现在的即是未来的,混混沌沌成一团,无是有,太极生两仪,两仪成四象,四象转八卦,三百六十周天,如星辰星一样幻化无穷,又归一于黑洞而寂然。这是多么宏大的瑰丽奇幻绝伦的工程,当然,造价也不会向他们少要。这时,我挽留了朱小姐一盏来之树叶嫩尖的露水,清亮纯净微苦,入口之后转喉下肚又一点温暖,满舌生津,满心舒坦,然而大肠一阵吼响,有催下大便的感觉,叫人不敢开言问东厕何处。

"方桑,你可愿去美国留学?我有个朋友在达科桑斯州当教授,授的就是闻臭之学,他愿意找一个有嗅觉天赋的衣钵,我觉得你不错有耐劲儿。"

"你龟儿开玩笑?"

"依嘢,得哇你妈斯。"

"算了,莫在我这和操洋盘儿,你教的那几句鬼子语全忘了。"我站起来要走,那个叶子过来抚着我肩头白白胖胖的手巴掌火熨斗样让人舒贴,我又糊涂了,那香味儿带麻醉剂,她在眼里唇红龄白格外年轻动人。

叶子解释说,不是开玩笑伤你的中国心,一衣带水的邻邦也有不少亲善的人儿,她就是一个。现在国外时不一种闻臭学科,招能人异者混迹在大街上群尘市闻人的体臭,闻厕所的异味儿,闻大气污染的成份,目的可以研制对付各种体臭的香水儿,对臭味超标的厕所处以合理的罚款,及时治理危险的大气污染等等。这是一门新兴科学,大学设了专门研究,闻臭的人鼻子要保持灵敏性定期检验,定期服一种从猎狗警犬鼻子提的药物TW号制剂,不能保持其敏度三级者淘汰出局。当然,从事这项工作和研究者报酬也是丰厚的。

我不解,又问:"为啥不训练一批犬去?"

冯氏先生笑,犬不分类,再写出情况报告,再去领取奖金挥霍或存入银行。电子狗现在还停留在供人娱乐阶段。"

"不去。"我说:"我也有颗中国心,虽然我不拒绝美元或者日元。我怕我真异化成了狗。"

"言重了言重了",先生说:"所以经济落后,所以科技欠发达,全在于一个眼光思路啊。你知不知道,你崇拜的那位雷闪闪雷老师,去年托我带了几张作品去日本出售兼展览,就是打的日本艺名唤犬养助尾,果然声势很好,得利的仍然是他雷得云?"冯氏小眼里不乏狡黠,我仍然怀疑,雷闪闪会灵活性到如此地步,不过是广告而已。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兵战为下,心战为上。假日本在打广告,闻臭科学不免是他的杜撰,洋花椒麻本国人。

"再说,"我佯装同意他的说法,"我也有几幅画,拜托您老给我取个名儿叫龟孙缩之也行,卖了五五对开。"

"那你在天国走走,会有许多奇迹出现的。"他与她挥挥手,"不要理那条响尾蛇。"

不就是那老掉牙的外国圣经故事,搬到南山来了,可笑呀可笑。我怕花麻麻的响尾蛇,这软家伙尾巴会笛子样吹出五音六调,窜到你脚跟前用火焰样的舌头示爱舔你的脚心或大腿,在你有了性兴奋时再用细长如针的装满毒汁的门牙扎进去,一点快感之中毒气从血液穴道神经系统网络冲上胸口脑门,不知不觉就在幸福的幻名熟睡过去了,心脏停止跳动透出腐臭的气息,灵魂也从尸腔里蛇一样抽成了蛇绳,爬在树丫上叹息成残月。如发现得早,可以送进急救中心用钻钻孔,放出毒汁,敖药治疗,好了后还要送到强制戒毒中心疗医三个月,以观后效。在一本解释圣经的书上读到过。所以我找了根竹竿叩路而走,蛇怕竹子敲打的。我感觉雷闪闪真的有点名堂,是属于深藏不露这种,还有老谋深算这个词可以形容。

天国故事

他不过是怕购房进天国花园的人重复老故事,制造许多新人类污染空气土地引起战争,或者市里有关部门处以破坏计划生育的高额罚款,这样就得不偿失了。也可能他有个计划,诱我去研究臭嗅学科,回来再为他的天国创办这样一个机构,对付上面的查询。他把我当成了逐臭之夫。

啊,花园,天国的花园,可真有长翅膀的天使飞来飞去,提着萤火的灯笼,美得可爱洁白得可爱,还有仙女对着甜葡萄和葡萄酒浆微笑纤手调弹竖琴,衣袂飘飘,期待客人的到来。此刻,黄昏夕阳,林间美丽如画,空隙处是和煦灿烂的光线,登高处可见霞光流韵,群鸟绕飞脆鸣,远处是长江嘉陵两江如线,城市房楼密织,车马如蚁如虫,的确相隔遥远,天上人间。在这里恋爱在这里搞艺术是美妙的,连画也不消去卖,天国里你会丧失金钱感,喝了有玉液琼浆,饿了有山珍海味龙肝凤胆,或者连饥饿冷寒都不晓得,四季如春,心平气和,尽是道骨仙风,接吻没有一点口臭和滞涩。

我没有碰见蛇,碰见了一条多环多节弧形蠕动的曲蟮,学名蚯蚓的动物。它尾巴不会响,眼皮也不会眨,更没有毒牙毒汁,所以我胆子很大用脚尖踩住了它的尾巴,看它如何挣扎成一幅艺术作品。曲蟮愤怒了:

"姓方的,我好心没有好报。"

我低头:"你叫得出我的名字?"

曲蟮吱吱叫:"我是你的同学胡子呀,你应该善待我才行,虽然我们有不同政见和艺术人生观,应当各了各。"

"你胡子在哪儿去了?不过声音还像。"

"我在搞一种艺术实践,因为我热爱大地母亲,所以在梦里变了这种默默无闻的动物在体验追寻,在泥土植物之间吟唱。还有一个你认识的女孩子也预约了我们一起搞,我们各自创造了一个选题,她叫我告诉你莫找她,她空了会来看你。"曲蟮的前端果然有长长弯曲的虬须,在地面画出痕迹,如古老占卜的卦语。

"胡子,你真是胡子。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儿,给我变回来行不行。"

"莫吼,莫闹。"曲蟮一头拱进泥土里,一边低语"回不去梦里我找你扯皮,你不是曲蟮安知土壤里的快乐?我已经知足长乐了。"

我只听说有人变鸟变鱼的故事龙门阵,却不知胡子化了曲蟮。万人有人用铲子撬开泥土捉了去当鱼铒,那胡子就永远鱼腹之物了沉溺于水底了,这岂不成了悲哀的艺术?他只追求他一旦拥有的快乐,似乎不还有为信念的献身,从肉欲走向上了崇高。这艺术只有少数几个实验者晓得,不会成为社会新闻戴上英雄的冠冕,典型的为艺术而艺术。不过也堪笑,这个样子还能与我再争短长雌雄,挥拳相向?比较艺术的是变一只蝴蝶,恍兮惚兮,如在周,成为东方美学与宗教的典型千古糊里糊涂不知所云,具有难得的朦胧美。

倾刻间我浑身发痒发烧,着火一样,我菲薄的衣裳冒起白烟,不知所措地用手指捂住羞处。我以为是太阳的光线点着的,我是有芯的白烛,刹那间就会发出炽的光亮,才分崩离析。结果没有,我的腋下冒出了一点嫩肉春天的树叶,逐渐冒大里面有肉核,扁扁地伸开成一扇,开出片片鳞状花瓣竞是羽毛绒翅,我的胳膊之下是粉蝴的屏膀,可以扑起而飞!我身子缩小了,脑袋和腰身与人无异,我不知是不是在梦中,我扑风轻盈上了树叶。好一片好船的树叶,上面侧面睡着一个同类,也是白白身子有翅膀的女人,眼窝里还盛着泪水,黑发下的脸庞告诉我,那是紫雪。她也逃到了这儿,化作了这般模样在天国里,不是有缘?

我轻唤了一声:"紫雪。"

"你是哪个?雌性的人蝶(我这样类称),惊惶爬起来问我,双手交织在胸前,赤裸的身子躲过去在树叶背后,双翅营营振动,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翅膀呀,黑色里有橙红已是一亮,橙里有褐褐里开出翠蓝的星星,又组成图案花饰,头顶有金色的冠银色的装点,看来她已经变成了此类的大家闺秀或王后贵妇,叫我这单色肉翅的寒酸人蝶自惭形秽,不知所云。

"你真好看,紫雪。"

"啥子紫雪?你喊哪个?"雌性人蝶又羞又气叫:"我爹妈给我的名字叫蓝雪,于蓝雪,蓝比紫好看,白云蓝天,蓝色的湖水海水,紫色不红不蓝不绿,不是叶不是花,你乱给人改名儿。"

我说:"你是紫雪。"

她说:"不是。"又问:"你来干啥, 一个男娃娃家,你没见我在睡觉?流氓。"

我用一点杂物围在腰下,说啥呀流氓,我又没打主意非礼,再说这里又找不出公安局警察。天国的花园里书上说人们都是这样,虫啊鸟啊都是不穿根纱线的,都坦诚相见,见怪也就不怪了。我是艺术家,啥样的身体没有见过画过?我绝不会让你感到害怕,如果怕我就飞走了,找一个夜晚属于我的地方,反正我一个惯了。

"这是天国?我们都死了。"

"一个叫天国的花园而已。我们都变成了虫子,你从哪儿来?"

"我也不晓得。"这个蓝雪说:"我不在乎穿不穿衣裳,只要晚黑不冷。我是怕遇上坏人,这世上有好人,坏人也不少。"

蓝雪不像紫雪,那身段那手臂那脖颈,那胸脯那下巴和说话的声调神色,也似白雪雪,我一直糊里糊涂莫明其妙,天下相像的人太多,遗传基因的密码相生相叠,洗朴克一样排列出许多类似的组合,姓名也相似。孙行者孙者行行者孙,是有组合概率的,中国太宽又太窄,人多又只有这数种。吃惊的是我窥见了耳廓上的红痣,还有手间那乳房的圆鼓鼓的外形与高度,发黑的乳晕与微微下凹的乳头。我疑心她是紫雪,紫色与蓝色是临近色,蓝色在夕阳红光下呈紫色,所以她躲在叶子后面。

太阳已经落坡了,晚霞消退,夜网是灰色的眼珠与黑色的瞳孔,树林幽深,可见的一点天底灰蓝莫辩,喷出了几点微亮的星光,你升上去升上去在寒冷的地球弧形之上,才见天是绒幕漆暗,而群星成云迷茫如水横流,时光梭一样飞行,你渺小得不如一颗尘埃,一丝几乎感觉不到的风。蝴蝶飞不到那个高度,人蝶也是如此,除非外星人的飞碟。在树枝叶上,肚子是会饿的,一男一女,性也会从饥饿到觉醒,没有上帝告诉你不要听蛇的诱惑,没有蛇来说树上有果子可以吃,但我知晓她是另外的那一半,过去我们是生长在一起的,被谁妒嫉用斧子劈开,所以有情爱与思恋煎熬,渴望进入和厮守,子宫里孕育儿女,比用泥土做成的人形更精致聪明,也更缠绵徘测风流,让世界充满爱充满危险和混乱。所以我决心向她求爱,目的是共同创造一个躲避黑夜和寒冷的巢。

"莫躲开我,我会让你幸福。"我对着冒出头的月亮起誓"我们的家会有烛光,又保证不会烤焦你的翅衣。"

"烛光做得熟饭菜么?冬天我想拥有一个火盆,顶好是电烤炉。"

"我给你发电,利用宇宙间的太阳风。"我见她不再躲我,抓住她的冰凉的手指,呵气,"一个家就是带空调的空间,只有你和我,或者两个孩子,冬暖夏凉,夏天的傍晚在阳台上喝茶,看水池里的荷花。"

"二十一世纪我们吃什么?"

"吃爱情。让世界充满爱。"我用双翅罩住她的身子,她也用双翅盖住我的身子,合成爱的婚床,用彼此的嘴唇在翅膀的书页上登记,闭上眼皮幸福的睡去,等期第二天大清晨抄送有关部门批准。在这之前只能算试婚,如一只温度计,试试双方感情的体温,看是否能达成生活条件的一致,更改或补写些条款,后悔也来得及。据说这已是生物界的时髦。而我身上被谁安装了一台微型的窃听装置,真正能随时飞翔有翅膀那种,那里面装满我们的情话与癫狂,连同感应到雷老师的动作气息。让我觉得好玩而且神秘,还不必通知她晓得。

(图片来自于网络)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