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文现象
你知道“大衣哥”朱之文多长时间没露面了吗?
让我轻轻地告诉你:从2017年10月决定“退出娱乐圈,不再复出”算起,朱之文迄今已淡出人们的视线一年又好几个月了。
“决定”是“大衣哥”自己做出的。凭借着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朱之文声震歌坛,轰动全国,一举成名。他与贫困相揖别,收入逐步增加,生活逐步提高了,向他借钱的村民也越来越多。而所谓“借钱”,不少主儿一开始就没打谱儿还。朱之文人本分,心眼好,一开始也没打算让借钱人“还”,权当帮兄弟爷们一把。他还主动掏钱给村里修路、安装变压器,施惠邻里,福及他人。匪夷所思的是,年复一年,向他借钱的村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边是“需求”旺盛,一边是增收有限。以“增收”之有限,对“需求”之无限,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别说“大衣哥”,就是神仙也难以为继。难堪的局面出现了:你不借给我钱,我也不让你安生,除了满耳尽是抱怨声,有人开始到他家滋扰,当初“受宠”时所建的“功德碑”也被砸……面对善行被一笔勾销、自己成了村里的“公敵”的局面,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全身而退”。
在全国,“大衣哥”只有一个。在全国,个人事业有成、致富以后,屡屡行善,却好心得不到好报,“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最后被受益者搞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身疲惫、满腹辛酸的“朱之文现象”,却并非绝无仅有。
单是从见诸媒体的例子看,南方G省,一个叫陈生的企业家独自出资2亿元,建造258套别墅,准备无偿赠送村民。只因节外生枝无理要求拥有的户数、人数越来越多,大大超出当初核定的数量,导致两年来不但别墅没能分下去,部分别墅还受到人为的破坏,弄得他“年”都不敢回家过。也在南方G省,尚丙辉致富后十几年如一日救助流浪人员。只因近些年自家企业亏损,减少了救助预案的救助数额,一直享受着他救助的人这下子不满了、不干了,与他反目成仇。2018年最新娱乐圈十大当红小花旦之一的赵丽颖,出身农村,条件艰苦,成名后仍十分节俭,出资100万将家乡的小路修好。可受益人却抱怨她“每年挣那么多钱,才给这么点钱修路”。她不出钱修路被骂,出钱修了路还是被骂。
在这方面,外国的月亮似乎也不比中国的圆:英国著名慈善家Olive Cooke,行了一辈子善。晚年,实在没那么多钱可捐献了,但每天向她求助的电话、信函仍不绝如缕。当她邮寄给儿子的250英镑也被人骗走后,她精神崩溃,彻底失去了对社会的信任,从桥上纵身一跳,自杀身亡,终年92岁。
“一碗米养个恩人,一斗米养个仇人。”这句农谚,哲理味浓。上升到理论,正契合了德国经济学家戈森提出的有关享乐的法则:同一享乐不断重复,则其带来的享受逐渐递减。由此演变出经济学中著名的“边际效用递减”规律。
看来,一个人古道热肠、扶危济困发善心做好事也有不小的学问:当善行成了“义务”、成了“任务”、成了“应该”,当回报善意的不是善意和感恩,而是激发衍生出人性最丑陋最可气最可怕最叫人尴尬、狼狈、不堪、畸形的“恶的一面”——受助受益者不劳而获、心安理得地吸食着捐赠者的血,变为供养、滋补自己的养分时,捐赠者要留一分清醒,当心自己成为寓言故事中的“农夫”或“东郭先生”。
童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