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碑神品,北魏《李伯钦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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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碑神品,北魏《李伯钦墓志》

北魏《李伯钦墓志》,全称《魏故国子学生墓志铭》,志石高、宽各48厘米,志文正书廿字,有其盘格,2001年出土于河北临漳。

志主李伯钦祖籍陇西狄道(今甘肅临洮),高祖李暠初为十六国北凉段业部将,寻自立为王,至其了李歆为北凉沮渠蒙逊所灭;曾祖李翻为李暠第六子,此志所列其官职,即李氏称王时所授。李氏一族自太平真君初年李宝率族部归顺北魏后,以势众功高,深荷眷宠,后李冲之女选孝文帝元宏夫人,更名贵为外戚,门第隆汾。伯钦之祖李宝、父李佐、叔父李冲及从兄李韶等均为柄国重臣,位望俱显,兄弟子侄,佈列中外,《魏书》《北史》皆有传。据志文,伯钦卒于太和六年(482年)二月,年仅13,而墓志则刻于景明三年(502)十二月,前后相距二十年之久。查其父李佐適卒于景明二年(501年),因知伯钦之再獲迁窆,固属归宗附葬。史载其家风以循规表范见称于时,且高族吉凶,最重仪礼,故雖夭折童子,敍述无实,亦得鄭重作铭復精工书刻也。

此志书法精熟畅达,起落转折轻重有致知,点画分佈揖店从容,而字形之端稳,神能之雅驯,方之邙山佳品,未见丝毫遜色,味其风概,书者必为当时名家。况李氏一门文武兼修,世业不殒,尤以才学之盛秀出北朝。检《魏书》李宝、李冲各传及《北史》叙传,其起家文笔、精擅典章、长於案牘者,代有能人,其间当不乏善书者。而此志之书丹,或即出於其族中之能手。

至其镌刻,则前后有別,巧拙不一,当由两工分別奏刀而成。以風格推斷,大抵前八行及后十二行上半为一人所刻,其技艺嫺熟,刀法準確,遇筆鋒起落与点画映带之处,皆能虛實合度,毫发毕现,尤饒书写之趣;后十二行之下半为另一人所刻,其刀法粗狠生硬,点画方板尖锐多呈锲形,且误笔訛字屡见,如不顧书丹徑直下刀者,望之已似龙门题记矣。试取其中冯后重出之字相较,笔意刀痕,涇渭判然。

墓志用以陏棺入土,不必昭示於人,且镌刻须趕葬期,二人同刻亦属合情。於是倉促了事固在所难免,遇刻手技拙,笔意更无从探究。故知刻工高下於碑志面目大有關係。昔康南海推扬北碑,逐讚頌,遂有(方笔)、(圆笔)之廉,初则但据拓本之形,未辨刻工佳恶,至沙孟海先生始为揭出。盖康氏指为(方笔)者,即龙门题记一类稜角斬齊之笔,皆由刀斧鏨成,已非书丹原貌。学书者趨異尚奇,雖不妨各取所好,然究心书史者则不可不知其所致之由。观此志刻工,方圆之廉已不攻自破,而当今尚喋喋於所谓(民间书法)者,豈非盲人摸象,深堪憫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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