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炊烟升起的地方 / 四六文摘

儿时的村庄已成过去，家乡的小河流淌着一串无限的回忆。我非常眷恋着我的小村，那是鲁北平原上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

曾几何时，人们都会盼望黄昏时的炊烟。家的方向有无袅袅的炊烟升起，不但能告诉正在贪玩的孩子你母亲在不在家，还能看得出这家的勤快与懒惰。勤快的人家那炊烟就像缕缕祥云，轻盈飘飘，如行云流水，在房屋上空连连绵绵地冉冉上升。而懒惰的人家那炊烟就像乌云翻滚，挥之不去。这是因为人勤柴禾干，在灶膛里火旺烟轻盈。而懒惰的人家烧的是湿柴禾，没有在雨前备好干柴，烧火时满屋內浓烟滚滚，熏得人蹲在灶窝里直流泪。这些当然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是留在心底的一个永久的印象。

现在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眺望，家乡正沐浴着新农村建设的和风，已是彩霞满天，燕子低飞，人们日思夜盼的“中国梦”已从梦境变成了现实。村边的树枝头鸟鸣阵阵，婉转清脆，路边草尖清露，摇摇欲坠，广场村南，石桥村北，一缕炊烟，两声犬吠，街道整洁，云蒸霞蔚，家乡在我们心中是那样美好。

我的小村庄两千多人，乡亲们多靠种地为生，年轻人在附近工厂上班打工，老人们在家种地，现在都是机械化，村里的土地也好种，春种秋收都很容易。农户每家十来亩地根本不累，有的直接不种地，响应国家号召把土地流转了。所以轻松下来的乡亲们也有时间搞娱乐活动了。村里干部想群众所想，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村民自力更生，克服种种困难，终于在村东头建起了村民文化广场，种了绿化带，配置了建身器材、篮球场。乡亲们茶余饭后有了玩的地方，于是参加广场舞、健身操、荡秋千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广场热起来了，欢声笑语不断，村子的面貌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今天我要说说我们村的篮球队，年龄上至82岁的老翁，下至20几岁的年轻人，还有爱好篮球的女人、半大孩子，都是篮球场上的活跃分子。其中有个老哥73岁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广场打球。仁义是他的一个招牌，来到球场站边上的就是他，年轻人想换他上场还不乐意。大家都知道在边上能打球的机会很少，因为老人妇女都打着玩，漏球太多，所以在边上就是跑前跑后的捡球，老哥从来不烦也不燥，天天乐呵呵的。捡完球看着谁抢不到就扔给谁，那种热情关爱助人的品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还有个老叔72岁，他在村里的辈份大，大家都喜欢和他开玩笑。前几年因为生了次重病差点丢了命，等病好了以后落下了点后遗症，就是耳朵聋，老人们常说十聋九痴，可是在叔叔身上竟成了标签，不管他到哪里，因为他在村里辈份大，人们总是与他开玩笑说，聋子爷爷来了。他没事喜欢骑电动三轮车到处转，闺女忙时他就帮忙给闺女看孩子，如果不看孩子时，他的车上就成了流动娱乐场所。车上有扑克牌还有打扑克的桌子，坐的小凳子，篮球、打气筒等一应俱全。白天有人想打扑克，他摆正桌子坐下就打，有他的地方笑声总是不停。

还有个名字叫孬子的年轻人，村里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给孩子起最丑的名字，孩子能健康壮实。所以就有了狗剩、拴柱子、铁蛋等之类的名字。村中还有四大美女，村人时常说：“大白桃一道沟，香蕉、桔子、酸石榴。”真是服了村民的想像力和创造能力。之所以给她们起这样的绰号，当然是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特点和优势。其实孬子一点都不孬，挺好的一个人，孝顺顾家，也许是因为家中有年迈老娘需要照顾的原因，他没去工厂上班，在农闲时打点零工。他是我们篮球场上的名星球员，也成了我们的业余教练，如果我们有谁不按套路进球，他会很严肃地告诉我们犯规，并给予纠正，那架势真有点专业教练的味道呢。

灿灿夕阳下，袅袅几炊烟。

嘘嘘枝鸟栖，寂寂少人言。

缓缓月升空，朦朦光雾淡。

汪汪闻犬吠，点点灯几盏。

晚饭后的街头广场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爱好锻炼的女人吃完饭也来球场，有的甚至没来的及刷锅洗碗收拾停当就来凑热闹。有时家里的男人跑出来吆喝：“孩他娘，你都玩疯了，该回家洗碗了。”于是引起人们阵阵戏笑。说到女人打球在农村还是件稀罕的事。看见别的女人跳舞，做健身操，心里很是羡慕，只是自己太笨没这方面的天赋，干着急没办法，好在以前在工厂上班时，曾经在女子篮球队待过几天。为了锻炼身体买了篮球，我也参加到业余篮球队了，本来就热闹的球场，由于我们几个女人的加入越发的活跃。公交车拉着邻村的女人从我们的广场经过，她们好奇地看着我们，就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那眼神似乎在说，哎呀，这村里的女人还打篮球来。在外来人的眼中，我们几个女人简直成了另类。不管怎样，我们是以锻炼身体为目的，身体健康，心情愉悦比什么都好。

时间久了，人们也见怪不怪了，别的女人也陆续参加到业余篮球队了。真还别说，经过一段时间，胖胖的女人瘦了许多，人瘦了看着也精神。现在生活好了，女人也装扮得漂亮，锻炼得瘦了穿啥衣服也好看。眼看着又快过年了，人们计划着来场篮球比赛，女队对打男队。几个漂亮的女队员丝毫不输男队员，上的了庭堂，下的了厨房，干农活做家务，样样精通在行。在球场上打球都很劲道。我们以娱乐锻炼身体为目地，有时间就练，我们期待能成功战胜男队，让男人们见识一下“半边天”的威力。

正是：

碧塘清水洗鹅鸭，

墙外篱笆掩户家。

鸡犬觅食寻僻静，

黄莺鸣叫立高桠。

雪欺田麦青颜翠，

玉挂苍枝色彩佳。

此景生来何处去，

寒冬过后是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