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澄净外婆心

清明澄净外婆心

文/杨玉凤

外婆就这样悄无声息走完了她的97载人生路，在满堂儿孙守护的目光中离开了，就像她老人家一生拥有的那颗永远清明澄净为儿孙为他人着想的心一样平静安详，安详到让我难以置信死亡的残酷。

记得去年的清明，我回老家去看她。她从扣着的碗里拿出两个鸡蛋，塞到我手里，接着说：“吃吧，看你瘦的。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笨鸡蛋，有营养，别人谁也没给……”而今年的清明，我却再也不能拥有这样的来自外婆的“特殊待遇”了，一道生与死之间的篱笆把我们彻底分到了两个世界。我不知道外婆的世界啥样子，仅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表痛彻心扉的思念。

小时候，父母忙于我们姐弟三人的衣食，无暇照顾我们。于是，我就住在外婆家，心甘情愿充当小姨的“跟屁虫”，在外婆面前“争宠”，最终用我的胜利、小姨的妥协宣告休战，这就成了儿时我的专利。所以，童年的回忆满满的都是外婆陪伴的时光。

童年的记忆里，外婆是无所不能的。初春田地里挖来的野菜，夏天河里抓来的几条小鱼，秋天地里成熟的各种瓜果，这些司空见惯的食材总会在外婆的一双写满沧桑的手中变成饭桌上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从而点缀了我拮据的童年生活，增添了丝丝缕缕甜美的味道。

外婆还是我成长历程里坚定而温暖的依靠，是我遮风挡雨的避风港。至今记得，每当我犯错误了，或是跟小伙伴闹别扭，自己感觉委屈时，她老人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是：“傻孩子，眼泪是金豆子，掉的越多人就越穷呢！”初时，我不懂其中的深意，后来，随着岁月的年轮逐渐扩大，我越来越深刻地领悟到了这句话沉沉的分量。以至于在后来的诸多沟沟坎坎的攀爬中，我始终能够咬紧牙，坚强地去面对各种挫败。因为我怕自己会因软弱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滴落，而导致自己的人生贫穷到一无所有。外婆就是这样用她自己朴实无华的言谈举止，予我润物无声的教育影响，令我收获了生命里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外婆的一生经历了将近一个世纪，走过无数艰难困苦的岁月，她讨过饭、打过工，辛辛苦苦养育大七个子女。但印象里的外婆，无论何时何地，我竟一点儿想不起她有过心烦气躁、悲戚无助的表情。记忆里，满满的都是她安详而宁静地默默劳作，或是心如止水般休憩时专注的神情。后来长大了，我才慢慢懂了，外婆内心坚守的那份执着。用她的话说，新社会的好，旧社会的苦，都尝过了的。人活一辈子，啥都能碰上，咬咬牙，往前看，咋都能过去。也许，正是因为她深谙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时时处处都能永葆那颗清明澄净的心。她不断地做着、走着，无怨无悔，直至终老，魂归故土。

如今，一抔黄土隔开了我与外婆相望的目光，然而却永远隔不断我内心里对外婆的深深思念，以及对外婆教我长大、教我面对困难的感恩。

今年的清明三月天，少了往昔的连绵春雨，格外得澄净深邃而高远，如我的思绪，盈满沉沉的感恩、深深的思念，没有尽头。

谷雨

作者：杨玉凤，博兴县纯化镇中学语文教师。爱好读书，喜欢旅游，希望所教的孩子将来能出一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