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 王洪军
王洪军
捉知了猴,我想好多人都去捉过。夏夜闷热的让人烦躁,有树的地方大多会比较凉爽,这些树也正是知了猴夜晚出来以后蜕变的地方。每当夏天的夜晚来临,这排排生长的树林里便会灯影绰绰。男女老少不知疲倦的穿梭于树与树之间,用灯光寻找捕捉知了猴。此时蝉鸣鼓噪的树林里灯光摇曳,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其实大多数人也捉不了几个,快乐的只是这个捉的过程,在这个汗流浃背的过程中去感受生活的乐趣。
老家地处华北平原,这里地域广茂,林木众多,尤其是路边的杨树遮天蔽日,夏日里白天的杨树上蝉声鼓噪,杨树下阴凉清爽,而夜晚的这些杨树下就成了大人们闲话桑麻的地方,也是我们捉知了的乐园,记得那时候家里都没有手电筒,几个小伙伴用手顺着树干从底下往高处摸。有月光的夜晚能隐隐约约看到知了猴在树上是一个黑点,而树上小一点的结疤也是黑点,那时候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信念凡是树上的黑点都摸一遍。知了猴是活体,结疤是死的,这很好区分。有些树的树干粗大,结疤众多,要是逐一去摸就会很费时费力,我们便用两条胳膊把树轻轻围拢起来,然后让围成一圈的胳膊顺着树干从下往上慢慢移动。胳膊箍成的圈慢慢走着,当碰到知了猴以后胳膊就会感觉到,这样抓起知了猴来速度提高不少。老树粗皮,划在胳膊上生疼,大家全然不顾,等到回家以后才发现胳膊上被树皮划出很多血印子。
那时候虽说整年菜无丁肉,但却不知道这高蛋白的知了猴可以当肉吃,而且吃起来比肉还香。每晚把捉回来的知了猴都放在门口挂着的竹门帘上,然后看着它蜕变。知了猴先是趴在门帘上一动不动,过一会它们的头部便会裂一道缝 ,这时我们应该叫知了猴为蝉了。蝉过一会抖动一下,努力挣脱壳的束缚。每抖动一下蝉就会从壳里挣脱出一点身子,它就这样不停的抖动,不停的挣脱,直到慢慢蝉的整个身子一点点从壳里挣脱出来,最后只剩几个细嫩的爪子还在壳里。也许是刚才脱壳的过程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时蝉静止不动了,像是在集聚力量,过了好一会只见它再次迅猛的抖动,被壳束缚着的爪子瞬间便从壳里抽了出来。蝉蜕变的过程堪称完美,看着也有些痛苦,等到它完全挣脱出来以后一个完整的空壳还牢牢的趴在竹帘上。刚出壳的蝉身子嫩黄,透明的蝉羽就像用最好的纱做出来的,就连爪子都是嫩黄色的,看着好不叫人喜欢。金蝉脱壳,短短几个字写尽了古人词语的精炼,蝉……脱离了壳的束缚,有了美丽的色彩,在经历了生死的蜕变之后方能一飞冲天。
有一次我抓了几个知了猴被奶奶看到了,奶奶告诉我这东西能吃,我就把手里的知了猴给了奶奶。奶奶乍着裹过脚的小脚走到水缸旁边,舀了一瓢水,然后把知了猴放在盆里洗净,又乍着脚来到灶坑跟前蹲下,把知了猴埋在了还有余火的灶坑里。我有些惊讶的问奶奶:您把这些个知了猴埋火里干什么?奶奶说:过一会你扒出来就能吃了。我蹲在灶坑旁等着知了熟,过了一会有一股特出的糊味从灶坑里飘出来,奶奶说:可以吃了。我迫不及待的用火钳子把知了从火里扒拉出来,吹掉灰,扒了皮,里面是香香的知了肉。熟透的知了金黄色,泛着油光,放在嘴里真是香啊!这是我第一次吃知了,那个香让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香味浓郁的知了猴刺激着味觉,让以后我们抓知了猴的兴致更高了。后来再抓回来知了猴,爸便给我们用锅去炒,虽然放一点点油炒出来的知了猴芳香四溢,但是奶奶给我第一次烧知了猴吃的味道却深深的印在了记忆里。
而今捉知了猴的人太多了,大家也大多不为吃,只是作为一种消闲和娱乐。寂静的夜晚蛙叫蝉鸣,树林里点点灯火摇曳,婆娑的树叶摇着仲夏之梦。树下枯叶腐败变成的泥土中,一只只蝉在经历了严寒的考验之后终于迎来了盛夏。大地的温度在逐渐的升高,温度就像催化剂,加速着蝉的孕育。它们一点点的从深处的土壤靠近地表,先用自己锋利的前爪把坚硬的地面捅一个小洞,然后卷缩在洞里。像是窥探暗夜是否来临,又像是集聚力量,等待那星的荧光能为它照亮这完成蜕变的最后一段路程。也许等待对于知了而言也是焦急的,据说为了等这一时刻它等了几年,等到它确认墨色缀满天空便急不可耐的冲出藏匿的洞穴,踏上这生死未卜的蜕变之路。
蝉的一生可谓充满坎坷,从知了猴到蝉的蜕变更可谓是步步惊心。但所有的这一切与它对未来生命的憧憬而言都显得微不足道。人生亦也如蝉,人从襁褓到耄耋,生命的每一步行走都充满艰辛,但坚强的信念和意志总能带我们越过高山,跨过江河。人生不易,请我们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用一颗快乐的心去迎接每一个黎明和黄昏。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请别太在意,也让我们的灵魂找到一颗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然后像蝉一样蜕变出最美的转身。
作者简介:王洪军,男,网名,笔名宇天,三门峡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欢文学,常用文字书写心路,漂洗心灵,作品常见于网络和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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