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旧事（续篇）•“缴农”事件】/ 朱彦晖
城西旧事（续篇）
朱彦晖
民国时期，永兴县城西是居民居住最多的区域，也是街市最繁华的地段，自然故事就多了。这里追述流传较广的几段陈年旧事，以飨读者。
·“缴农”事件
解放前夕的一九四八年李家村的“缴农”事件震动很大，惊动了省政府。这次事件直到解放后才真相大白。
农历的十月中旬下了一场雨后，直到第二年的六月，整整八个月没下过一场透雨。小麦颗粒无收，秋田又种不上，发生了一场大饥荒。农民们为了充饥，就采野菜、树叶煮着吃，后来连野菜、树皮也没有了。人心惶惶，再加上瘟疫肆虐，农民们实在忍受不了这双重打击。
李石头看着病病怜怜、骨瘦如柴，风能吹倒的老母亲，听见三个儿女饿得嚎啕大哭的样子，心如刀绞。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一气之下，从门前崖背上跳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三良的父亲活活饿死在病炕上，临死时叮咛儿子和儿媳说：“你们把娃引上逃命去，不要管我。”
灾民们绝望了，为了活命，终于有一天爆发了“缴农”事件。灾民们携妻带子，掂上锄头、铁锹、镢头等农具，打着“我要吃饭”“我要活命”的牌子，去县政府门口静坐示威，请求政府救助灾民。
有些静坐的昏倒了。有些沿街乞讨，县城里一下子增加了几十个讨饭的。有些好心人给点也不宽余的馍吃，一碗水喝，坏了良心的人追赶驱散灾民。
在饥荒面前，那里还顾得上脸面。发生了多起争夺一口馍的悲惨情景。一个人要来一个馍边走边吃，后边就跟着几个人跑上去把馍抢过来就吃，那个人追上来了，就把馍藏到污水渠里，那个人不要了，又拿出来充饥。
县长梳着乌黑发亮的头发，站出来两手一摊说：“父老乡亲们，遇到这么大的灾难，我手里也没一点粮食，你们还是自讨方便吧。”灾民们绝望了。
中午时分，西边的天空飘过来一片黑云，迅猛地滚过来，不多时，天空被黑云遮住，忽然“咔擦”一声，炸雷震得大地在颤抖。霎时间，狂风卷着黄尘扑过来，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昏暗的黄尘之中，扎眼的电闪犹如利剑似的劈过来。又一阵狂风过后，先是铜钱大的雨点稀里哗啦地打在地上，紧接着一场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倒灌下来，街道变成了滚滚汹涌的河流，向低洼处奔流而去。
灾民们跪在房檐的台阶上，大声喊：“老天爷，等你八个月了，才睁了眼。”
商铺的伙计放起鞭炮来，劈里啪啦地和雨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
阵雨下了一个多时辰，又变成了漫雨，哳哳哩哩下了整整一天两夜。灾民们有了盼头，扛着农具，纷纷跑回家去抢种玉米、高粱、洋芋去了。
四九年冬季县城解放，才传出话说，当年“缴农”事件是李家村地下党组织的贾好善和贾好利兄弟俩人暗中组织的。现在哥哥当了县长，弟弟当了省长。（完）
End
作者简介：朱彦晖，彬州市退休教师。擅长书画。曾有多篇散文小说发表。耄耋老人依然热爱写作，只为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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