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妺子】/孙辉

《水芹妺子》

作者/孙辉

水芹妺子要嫁人了,消息传开,整个村子都炸了,说啥的都有:“听说要嫁给邻村西头吴老贵的儿子”。还有人说:“这吴家祖坟上冒的是啥青烟,可惜呀,这么美的一朵花硬插到牛糞上了”。“听说狗日的吴三娃把人都睡了,没办法”。“水芹她爹治病花了吴家的钱了”。

说起水芹妺子,村里上下无人不晓,人长的水灵,朴素贤善,手也纤巧,一双眼睛一闪都能说话。翻过年就二十四了,水芹人命苦,十五岁那年母亲去世,留下她和她爹相依为命。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初一念完就不上学了为了照顾她爹和这个家。家里和地头的活都得她操持,家境虽说不景,但也往前奔着,闲时看了几只鸡,晚上坐下来绣些鞋垫子,赶集拿到镇上卖,贴补家用,这些年为了这家,村里一直有人来给说亲,她都没有应,一晃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日清晨,吴三娃踩着白白的秋露,提着两瓶白酒,二斤猪肉,一包糖点一拐一拐地来到小芹家,推开小院门,径直走向水芹爹的窑房,见水芹爹躺在炕上三娃说:“叔我来了”,水芹爹道:“噢.三娃来了坐吧”。三娃说:“叔,我娘让我来看一下,说后儿个一早来取亲,看咱家还有啥讲究的”。水芹爹从炕上慢慢坐起身说:“水芹三娃来了,给娃倒点水喝”,水芹从灶房端了一碗开水进来放在炕头上。水芹爹说:“其实也没有啥讲究的,只要你俩把日子过好就行”。三娃忙说:“叔好着呢,你放心我会对水芹妹子好的”。水芹爹又说:“我们家条件你爹娘都清楚,水芹娘走的早苦了水芹,前阵子我托人给女子缝了两床红面被子,这不把家里看的鸡也卖了,给女子制了一身衣服,一对暖瓶,两张脸盆,一把梳子,一块镜子,到那天给女子带过去,其它的就照你们家的习俗办”。三娃说:“叔你放心,我娘说了水芹这些年苦,过去后地里的活不让她干”。

要说这吴三娃,命就是好,狗日的取了水芹这么水的女子。人都三十二三了一直没有找到媳妇,天天想媳妇。二十五岁那会,爬上人家墙头上偷看人洗澡,不小心摔下墙,把一条腿拌断了治好后落下个拐子。别看娃长的不怎样,但人还是聪明,没有啥坏习性,干的一手木活,从他爹手里学的,

可以说是子承父业。他爹吴老贵早年也算是村子周边远近有名的木匠手,人都叫他吴木匠,谁家盖房,取嫁都请他打木活。年岁大了就不干了,这是个吃累的活。为了三娃婚事,他叫来匠人给娃盖了两间一砖到顶的瓦房,三娃亲自动手打了几件老虎腿的家俱,很是结实

,还在城里买了一条金链子

......。

得知水芹妺子嫁人的消息,满子回到村里。满子是外地人,比水芹妺子大三岁,前些年师范毕业后,来村里支教,教村里二十来个孩子,水芹妺子每天到地里干活要经过学校,一来二去,就熟了。这好景不长,一年多后,满子调回城里,也就再没见过面。

这天傍晚,满子来到水芹家门前,敲门而进,水芹迎出来说:“满哥你咋来了有事吗?进屋坐”。满子进屋坐在炕沿边说:“听说你明天要嫁人了,村里有那么多小伙,你为啥应了那吴三娃”。水芹说:“你走的那年秋天,我爹上房修顶子,脚底梯子踩空摔了下去,把腰伤了,住进医院没钱治,三娃他娘知道后给拿了两万元钱,这样我爹才得以治疗,

三娃每天邦着干我家地里的活,她娘给我爹说了,安心治病,这钱就不要管了,病好了咱做个亲家,当时为了给爹治病,没别的办法就应了”。此时,屋内一盏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分地跳跃着,

映黄了满子那张清瘦的脸,

眼角漏出一丝无奈,他明白在这个贫困而偏僻的山村里

,一个无助的女子,也无力改变自己的命。满子忍住心中的泪水:“我明白了,这是命,你明儿个结婚我就不参加了,走的急,这里有伍佰元钱你拿着,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过的好”。水芹含着泪说:“满哥对不起,你也好好找个妹子过日子吧“!满子说:“哥走了,往后有啥难处来找我”。水芹目送满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水芹妺子结婚的当天一早,满子带着悲喜的心情,离开了村子,离开了水芹妹子。翻过一道土梁子,心里还是那么难受,眼泪挂在眼角,这时,从远处的村子里响起了唢呐声......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孙辉,满族,吉林浑江人。喜欢诗文和绘画,著有诗集《爱在深秋》,国画作品多次获奖。现居西安,长庆矿区事业部泾欣园服务处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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