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汉墓故事】姚小红《紫帛咒》(上)
文图/姚小红
(1)
凉风挟裹着植物,发出怪异的响声。小菊在夜里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匆匆穿过白府前厅回廊,往后罩楼走去。突然就看到楼前一个庞大的黑影,她吃了一吓:小桃小巧着呢,还有谁敢随便到后院小姐绣楼?
她抖索着提高了嗓门:“谁?”
黑影回过头,窗前的光非常明显地印出一张骷髅脸,小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菊听到了“啪啪啪”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是小桃在拍打着自己的脸。
她翻身坐起,抱紧了小桃,颤栗呜咽:“鬼……鬼……”
(2)
白府占据了郪江镇的东头,前院中院后院分别都有两棵大榕树,六棵榕树大小不相上下,八个汉子才能合抱拢来。郪江人不知道哪一辈传下来的说法:这六棵榕树生长了多少年,白家就发达了多少年,根基稳着呢。
一个下人提着一个宫灯形的灯笼,穿过前院的回廊,径直走向了中院南房紧闭着的门前,叫道:“老爷,王家嘴刚出生了一个婴儿,东西送来了。”
室内一个洪亮的声音:“拿进来。”
下人轻轻推开门,把灯笼放到屋子一角,上手奉上了一张微黄的麻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
白老爷接过麻纸,挥手示意下人退下。他看着房门被关严了,就挪开了碧纱橱,伸手在后面墙上一处按了一下,帷幔后的北墙移开,白老爷一闪身进去了。
原来这是一间密室,密密麻麻摆满了竹简。白老爷取下一块,很慎重地把麻纸上的字抄到了竹简上,原来这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生辰八字。白老爷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卷帛书,急切地查阅着这个新生婴儿生辰八字的属性。不一会,他停下来,满脸失望的神色。他望着满室的竹简,上面记载的都是数代人收集的郪江人出生的生辰八字,自言自语道:白扦啊白扦,但愿你此行办妥大事。
白老爷又打开黄花梨木做的储藏柜,取下一个举木匣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黑漆漆的举木匣子泛出诡异的光。他有些心惊,忙收拣好匣子,沮丧地走出密室。
这时,后院传来惊呼声。他眉头一拧,走到门口,望见一个下人远远的飞奔而来。
(3)
涪江上的船颠簸得要紧,摇晃得白扦头晕脑涨,再加上在郪道上紧赶慢赶走了一天,天黑尽了才赶到郪江镇上。他脸色蜡黄,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了。
成都之行,事情虽然办得顺利,但几乎耗损了白家一半的财帛,甚至把经营的一家盐矿都送给了李严。这对于白家来说,动不了根基,但也伤了一定元气,白扦心里异常沉重,想急着回去禀报白老爷。
郪江水温柔地拍打着岸边,推搡着湿漉漉的水草气息。河面上一顺溜停泊着近百艘商船,船上的灯火在郪江河面摇曳出点点碎金,又一漾一漾堆叠出斑斓的画面来。
白家的码头管事田七,带着一班人正把盐巴往船上装。其中一个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前面的也气力不支的样子,盐袋从肩膀上跌落,人也坐到了地上。他回身爬几步,焦急地摇着摔倒在地上的老者:“爷爷,爷爷……”
其他人并没有停下来,一步一步往船上挪。田七快步过来:“刘三公,你和孙子回家去吧,今天的工钱照给。”
刘三公爷孙扶持着起来,对着田七连连弯腰感谢:“谢谢七爷,赏口饭吃。”
田七看着刘三公爷孙远去的背影,叹气道:“唉,这世道……”
一群小儿不知愁,在郪江边上追着唱着:
东门行,不顾归。来人门,怅欲悲。盎中无斗米储,还视架上无悬衣。拔剑东门去,舍中儿母牵衣啼……”
精神萎靡的白扦一听,为之一震,他大惊失色,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挥舞着双手小声招呼:“别唱,别唱了……”
孩子们看着瘦小的白扦惊惶的样子,觉得特别有趣,呼啦啦分散开来,不约而同更加大声唱着:“咄!行!吾去为迟,白发时下难久居!”
……
白扦看着东一个西一个乱跑的顽童们,苦着一张多皱的脸,无奈地跑向田七,田七看着喘气不匀的白管家,指着叫闹着的小孩子,他亮开了大嗓门,膀子上的块状肌肉一颤一颤:还不快滚,当心河里的水鬼把你们撕了生吃!
孩子们一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郪江河上乱窜,又惊恐又快乐的样子,然后一哄而散。
白扦似乎舒了一口气,又提起精神往镇子东头的白府走去。刚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白家上下大呼小叫,人影憧憧都往后院涌,他也连忙朝后院奔去。
(4)
白芨觉得自己被一股重力锁住了,想看却睁不开眼,想说却张不开嘴。她听到有声音在轻声唤:“小芨,小芨……”
这个声音似有魔力,白芨把每一丝音符都摄入耳内。白芨很想雀跃着靠近那个声音,但是她控制着自己,怕一睁开眼睛,那个声音就没有。
没错,白芨不管在天堂还是在冥界,都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梁冠哥哥的声音。只是,梁冠哥哥不是已经被斩首了么,怎么能在窗外呼唤自己呢?或者,自己也死了,和梁冠哥哥在阴间相会?如此甚好,不管在哪里,只要能和梁冠哥哥在一起!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生:“鬼……鬼……”
梁冠哥哥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白芨一阵恐慌,想要去寻找梁冠哥哥,却动弹不得。一时急火攻心,“啊”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到了绣花枕头上。
(5)
“一派胡言!你再妖言惑众,马上把你丢到枯井里。”
小菊一看,瘦小的白管家正怒视着自己,她吓得一下跪到地上。
白管家盯着小桃,小桃也跪到小菊身边,支吾着: “老爷,……老爷说,今天是头七,郪江冤魂回家之时,见到怪异之事,切不可大惊小怪……”
小菊一听,仿佛看到数万男儿被斩首,头颅簌簌落地,掉到地上又扑腾起来,化作刚才的骷髅脸在她面前晃。小菊“啊”了一声,又晕过去。
小桃“啊”了一声,吓得脸色煞白,四处望望,没什么动静,这才又问:“小姐呢,小姐怎么样了?”
白管家疾步跑到白家小姐的闺房,看到白小姐披散着头发,面如纸白,一口鲜血正好碰到枕头上的杜鹃花上。那杜鹃花好像还是一闪一闪发出光亮。
小桃哽咽地呼唤:“小姐……小姐……”
白管家并没有前去查看白小姐死活,却噗通一声面朝门口跪下,双手合十,不住地叩首,匍匐到地上,絮絮叨叨地说:“神仙保佑,各方神界仙界冥界神灵,请放过我家小姐白芨,放过我们白家……”
众下人都陪着管家跪着,战战兢兢,朝着门外磕头。门外黑黝黝的,一阵阵凉风刮进门,在房间穿梭。众人更是觉得一种鬼魅的气息,不约而同想到这是郪江冤死者们的头七,难不成他们都跑到白家来了?众人把头埋到地上,身子抖索着,不敢起身。
一个巨大的黑影移到房间,众人频频磕头:“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冤有头债有主……”
一个声音道:“你们瞎念叨什么,快快起身回房间去吧!”
众人一听是白老爷来了,遂缓过一口气来。身形高大健硕的白榆老爷不怒而威,自有一种能震慑鬼怪的气场,众人稍微有了一些安全感。
白老爷疾步到小姐床前,伸出手在鼻息探了探,转身对管家白扦说:“随我来!”
白扦跟着白老爷来到书房。
白扦低声说:“老爷,这次办事用了库存的十箱珠宝,加上小李庄和王家集一千多亩地,还带一个盐矿,李严大人那里终于打点好。”
白榆看着白扦道:“那么,人呢?”
白扦并不答话,只是点点头。
白榆紧绷着的面容舒松下来,摸着胡须微微颔首。
白扦又道:“目前要紧的是小姐,看来只得启用灵物了。”
白老爷一激灵:“不可,不可,那是险棋……”
“小姐刚才境况,和紫帛所画极像。如果小姐不能生还,就是应了咒语。老爷,刚才我探小姐鼻息,尚有一息。最近义兵被一次次剿杀,郪江方圆数十里无不是冤魂游历,老爷,不能犹豫了,怕小姐扛不住冤戾之气啊。”
白老爷思忖着,并不松口:“一旦貔貅丢失,就前功尽弃了。”
白扦急切地道:“没有了小姐,老爷所有的谋划有何用呢?”
白老爷一听,遂恢复了一贯敏锐果敢的作风,命白扦关好内厅的大门,带着白扦走进密室。
白老爷再次从黄花梨木做的储藏柜里,取下了那个朱红色的举木匣子。
白老爷双手捧了匣子,稳稳地放到黄花梨木桌子上,他和白扦都跪在匣子前。
白老爷道:“列祖列宗在上,我郪江大户白家,数代承担着本地商贸大计。如今郪江陷入战祸,导致我郪江数百男子血流成河。而我白家子嗣气数几乎殆尽,我白榆只得做最后一搏。望列祖列宗保佑!”
然后白扦跟着白老爷三叩拜,白老爷从贴身内襟掏出一个金灿灿的钥匙,打开了挂在匣子上的一把金锁。
一对羊脂玉貔貅脚踏四个太阳,发散出清冷的白光,映亮了幽暗的密室。
(6)
像是进入了梅雨季节,雨,淅沥着下,郪江河水翻滚着浊浪,一派阴郁之气。
白芨始终只有一丝游息,白夫人哭天抹地,另外八位小妾只得陪着,吊着一张同样愁苦的脸。
这白家,只有白夫人生下白芨小姐,再无子嗣。后来白老爷娶了八房小妾,这八位根本不看家庭背景人品,就看面相。其中有身形饱满圆润的,有面色红润光泽的,有眉毛粗黑线条长的,有髋宽屁股大的,反正一句:就是善生养的女人。但不管白老爷怎么努力,就是不见再出。这白芨小姐就成了宝中宝了,白夫人在家里的地位也自不必说了。
白芨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微皱的双眉在白老爷眼前一闪而过,他心似刀绞,叹道:“天命不可违,我尽人事吧。”
一听白老爷这样说,白扦捧了那举木匣子就匆匆走到白芨房间,小心翼翼从匣子里捧出了羊脂玉貔貅,摆放到床头的菱形条桌上。
一屋子明明暗暗,灯烛的火苗似乎也战战兢兢,羊脂玉貔貅让房间无形多了冷森森的气息。
白扦凛声道:“谁也不能动这对宝物,小心看护。小姐气息一旦有变化,马上禀报!”
小菊躲在小桃身后,小桃低头应了:“是。”
小桃小心地把烛台放到菱形条桌边上,虽然心里对神秘的玉貔貅有恐惧感,但还是不由细细看了看那貔貅。羊脂白洁净到半透明程度,貔貅四肢张开着,每只脚踏着四个太阳,晶莹的眼珠似乎在转动,小桃觉得眼前有微微的雾感,不敢再看。
是夜,风刮得紧。院内的植物被拉扯着,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外力就在近处肆虐着,随时会破窗破门而入的感觉。素来胆小的小菊卷了一床背面,连头带身地全裹了,还不住发抖。小桃素来胆大,但也有些恐惧,眼睛紧盯着烛台,生怕熄灭。偶尔看看小姐,却发现白芨在这样的环境下,气息平缓,面上也有了一些血色。小桃心里欢喜,想到明天一早要去禀报老爷夫人,让他们宽心宽心。忙双手作揖拜拜玉貔貅,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
外面风是住了,烛火却无端地左右跳跃着,小桃想别是绢帛绷的窗户钻的风进来吧,该把窗幔拉上。
她走到窗前,突然看到一张脸紧贴在窗户上。她大骇,再细看,却什么也没有。她慢慢拉着窗幔,再次仔细观察,晃眼又看到一个黑衣人一下窜到了院墙上,她赶紧拉严窗幔,退到小姐窗前,看到小姐和平常睡态无二,遂挨着小菊躺下,心里忐忑着,一夜无眠。
(7)
雨过天晴,春天的风簇拥而来,郪江水起伏,羽翼般舒展。澄碧的河畔,枝叶藤蔓一点点生动起来。
白芨可以喝下一小碗粥了,白榆老爷自是高兴,这天在正堂太师椅上和夫人坐了,泡了今年的新茶,慢慢品着。
白家正堂连着院子,院内的巨大古槐,洒下了片片绿荫。白老爷看一个人在光影中一闪,又退回到了院门外,他心下高兴,大声戏谑道:“朗朗青天白日,没有妖魔鬼怪,何故缩头自护?”
院门处闪出一人,白老爷见了不觉面上一冷,白夫人见了倒是忙着站了起来:“栗儿,快来拜见姨父。”
来人朝着白老爷跪下道:“庄栗拜见姨父姨母,祝姨父姨母安康!”
白老爷点了一下头,端起茶慢慢呷着。
白夫人拉了庄栗起来,叫坐到侧面的椅子上,庄栗低头道:“姨父姨母堂前只有站着的理,哪里敢坐。”
白老爷笑道:“看来你颇知道礼数。你离开有一月了吧?怎么不在家好好伺奉父母?”
庄栗道:“谢姨父挂念家父家母,他们一切安好,只是秋凉深了,加上听闻郪江家最近大的动荡,家父家母不放心,派外甥前来向姨父姨母请安。”
白老爷听了,兀自眯缝着眼睛不搭一言,白夫人眼眶已经红了。
庄栗看气氛不容乐观,忙道:“姨父姨母,我去小桃小菊那里问问表妹情况。”
看白夫人挥了挥手,庄栗忙退了出来。站在院门外,庄栗听到白夫人气恼地说:“我妹妹家虽然家道中落,也不至于到你白家讨饭吃。栗儿念着我这个姨妈,多来走到走到,你何必成天板着一张脸待他。”
白老爷说道:“你这个好外甥什么心思,你比我还清楚。最好别在我面前提半句!”
庄栗听着,恨得牙痒痒。又听到白老爷叫到:“白扦,安排安排,到王爷庙里给大家施粥。”
白夫人恼怒的声音:“你是老糊涂了,每月十五施粥,今天才初几?”
白老爷哈哈大笑道:“我宝贝女儿好起来了,再施粥一次又何妨!?白扦,前面带路。”
白扦道:“是,老爷。”
(8)
日头在郪江河里浮沉了一月,河水就泱泱漫上河滩。桃花正艳得抢眼,樱桃花就洋洋洒洒飞落在暖风中了,黑褐的枝干衬托得梨花更是轻盈,黄色的菜花抢眼得很,霸气地占据了坝地和山腰。
这样的季节正是春困的时候,白老爷就着槐树洒下的点点阳光,在木制躺椅上小憩,却见庄栗扭了小菊往正堂来。
白老爷厉声呵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庄栗遂松开了小菊的衣袖:“你还不如实向老爷禀报?”
小菊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语气很不连贯:“老爷夫人,貔貅,貔貅……”
白榆老爷“腾”地一下站起来:“貔貅怎么了?快说!”
小菊浑身发抖:“貔貅,貔貅……”
庄栗见小菊半天说不出来,忙道:“貔貅丢了。”
白老爷三步化作两步往后院走,后面夫人姨奶奶一大群人也立即拥到了白芨房中,只见窗前菱形条桌上空无一物。白老爷用手指着条桌,双手抖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夫人上前抱着白芨,眼泪不断线地掉下来。
白芨平静地说:“爹爹,昨夜我梦到爷爷了。”
众人看着白芨又吐出了下面的话:“爷爷又给我讲了那个小女孩的故事……”
不等白芨说完,白老爷打断了她的话:“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传说而已。”
白芨笑笑:“爹爹,你紧张什么啊?我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女孩与一个家族存亡的故事。”
白夫人抱着白芨,大声哭到:“我的儿啊……你为何要投身到白家……”
“母亲,我不做白家女儿,怎么会遇到梁冠哥哥呢?如果有来世,我还做白家女儿。”白芨语气很坚定。
白老爷强抑制泪水道:“罢了,罢了,来世的事情来世再说。今世,我要逐你出白家门,自寻生路吧。”
“我生为白家独脉女儿,自有独脉女儿的使命。紫帛画……
白榆一听大惊:“你怎么知道紫帛画?”遂厉声道,“你们全部退下,退下……”
白芨在众人忙乱退下的细碎声中,似乎听到了和爷爷的对话:“芨芨,这幅紫帛画着一个家族的故事。一个家族被诅咒了,到了某一代,或者被一个小女孩破除诅咒,或者就此绝户。”
“那这个小女孩会死么?”
“可以不死,只要她彻底离开这被诅咒的家,就会活得好好的。”
“那她为什么会吐这么多血呢?”
……
“那这个家族可以不绝户么?”
“可以不绝户,除非……”
“除非什么,爷爷爷爷你告诉我吧。”
“爷爷不能说,不能说啊……”
(9)
一只红红的烛火在夜里无声跳跃着,白榆老爷像一个塑像一样坐着。
白扦说:“老爷,你都坐了几个时辰了,这样不是办法。”
见白老爷还紧皱着眉,白扦躬着身子慢条斯理道:“老爷多年来运作的事情,不能功亏一篑啊。”
白老爷叹了一口气道:“成,败,我该怎么取舍?”
“老爷,你可一定要有主意,不然这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
白老爷有些惨然:“白扦,如果天真的要灭我白家一门,你就自行谋生去吧。”
白扦声音有些急切:“老爷,想我一个流落江湖半死之人,被老爷你救下,二十几年跟随老爷,已经是白家人了。如果白家真要被灭门,我白扦自会前去阴间探路。”
“唉,我们白家,诅咒,该死的诅咒!”
白扦劝慰道:“这诅咒伴随白家十八代,都已经过来了,老爷你这一代也能逢凶化吉的。不是有镇家之宝么?”
“镇家之宝?”
白扦有些疑惑,怎么老爷连这个都忘记了呢?莫不是急火攻心,精神有些恍惚了吧?便提醒道:“羊脂玉貔貅啊……”
白老爷突然眼露凶光:“羊脂玉貔貅,貔貅,那就是跟随了我白家十八代的诅咒。”
白扦着实吃惊不小:“啊?!”
白老爷道:“丢失了貔貅,诅咒便永远无法破解了。小芨啊,小芨……”
白老爷语气一沉道:“白扦你记着,现在唯一能救小姐的办法,就是严禁她到后山那一片崖墓去,特别是人像墓室,并要永远把她赶出白家门。”
白扦急道:“老爷,你糊涂了?”
白老爷叹了一口气,良久,郑重其事地说:“白扦,你听好了。你看到的白家,一贯是儒雅门风,其实我们祖上,是盗墓的。”(待续)
(配图为一组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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