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冯新生《在藏南，你赶上春》
图 文/冯新生
【作者简介】冯新生，北京作家协会会员，报社记者。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文百余万字。著有新华书店发行的小说集《茉莉香茶》，散文集《物华天宝》《记者手记》《游出滋味》。小说，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选播，散文，被北京文艺台作为系列节目配乐朗诵。
（藏南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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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你与京城四合院飘飞的黄叶挥别，与什刹海冰场的晶莹挥别，在呼啸的青藏列车上，轻轻擦拭密封窗的冰花，浏览掠过的古城、山村、原野、大川，直至进入雪莲花盛开的高原深处。从拉萨站走出，你仰观大如席的雪花，凝视这座充满神奇色彩的城市，眼中莫名其妙地涌出泪波。
你来到念青唐古拉山和藏北高原之侧的纳木措湖之畔，没有看到预想的那泓涌荡绿波，惊涛拍岸早已成为过往，凝固与积淀，沉思与宁静，成为今日的主题。你自然有理由认定，那是圣湖一夜间酝酿的诗作；那是活跃的思维在精彩升华，那是浩瀚的生命在超越自我……
你手握高倍望远镜登高回望，拉萨披着银色雪披、闪着双目静静候着朝圣者。唐柳盟碑和八角街上的招幌，以无声语言，向寥落的游人述着唐蕃古道发生的故事。古格王国遗址和格萨尔王遗迹，在历史记忆中尘封已久。你忽而感到失落，忽而又感到充实。因为，你的脚步，已开始随着绿色信念，向藏东南进发！
（拉萨雪景）
雪寒尽头，绿色江南在向你召唤。于是，你以超越自我的精力，随导游穿越了海拔5000余米的德姆拉山、4000余米的米拉山，经历那条在浓雾中延伸、让人一步一叹的泥泞路。茫茫夜色中，行进的节奏是那么有力。当一缕晨曦张开臂膀向你走来时……喜马拉雅山脉呈T字形的交汇处近在咫尺。你走入数十年采写生涯中最亮丽的一段传奇！
那里是林芝区域内的察隅县。那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阵风掀起风衣下摆，露出翠绿色内衣一角。
哦，那就是人们传说的藏南——绿色江南！你面对雨林，畅感深远、清润、朦胧、神秘……于是，吟唱一阙词：“察隅好，入冬天不寒。山头堆雪银装裹，山谷春色若桃源，能不似江南？”
探询、纪实、赏析、评价……是你多年记者职业所形成的习惯。于是，你与察隅雨林作亲密沟通。“她”轻声相告：“古往今来，小女在山林间编织的绿色之梦，既有长绿阔叶林、云南松林、常绿栎叶林、高山疏林、高山灌丛等，也有受国家重点保护的野生植物木青树、红椿、黄牡丹、星叶草、云南铁杉、楠木……“她”以春情为思源，取翠枝作画笔，把绿色之梦写满密林小路，让过往游人陶醉在枝繁叶茂中。
（林芝江南景）
一声悠长的虎啸，引得身边的奇花异草簌簌抖动，“她”看你有些慌乱，以温情眼神、舒缓语气以示抚慰，继而轻舒玉臂、遥指一侧、坦然相告。原来，不远处的慈巴沟保护区，近800只羚羊在奔跑、数十只虎、熊在相约。或许有一日，游人透过车窗，能饱赏黑熊在悠闲摘果、幼羚在从容哺乳、猛虎在威猛徘徊、珍禽在相互唱和、鱼虾在怡然游走、彩蝶在比翼双飞……“她”说到这里，嫣然一笑，唇齿之间，清馨缕缕。
藏南雨林多见细雨飘洒、翠绿娇红，你恍然又来到仲春的江南。于是，大笑着登上一座山巅，心念一动，竟然变为腾跃而上的翔鹰，俯瞰这片雪原之外的绿玉。但见这片神奇的土地北高南低，像巨大的簸箕伸向浩瀚的印度洋。由于南北走向的横断山在东，故此，山壁以坚实的胸腹，抵挡东面袭来的太平洋季风。印度洋孟加拉湾在南，氤氲气态形成的暖湿气流，不舍昼夜地从喜马拉雅山的断口徐徐飘入，让温润持久在此。东面、北面的峻岭，常年把这股温暖留在自己宽广的怀抱中。所以，这里湿度长存、温润生雨、多日无霜，促发万木。一年四季都有融融春色。
一片温润的丝雨飘然而落，你激越的幻觉倏然回到现实。“她”依然在你身边，纤纤玉手、婷婷体态，与绿色藤蔓石桌上那一款春茶相映成趣。此时此刻，高寒早已远去，春韵萦绕眼前。
两情相悦，真的很怕在画面般的春景中作挥别状。然而，聚散离合，又有谁能免其俗？茶色淡然，车渐远，你从车后窗回望，“她”依然深情远望，衣服下摆依然被和风掀起，显露一角翠绿色内衣，依然透出青春活力。随着缕缕轻风，“她”似乎送来声声吟唱：眼是水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念青唐古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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