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兰 | 不变的年夜饭
早在汉代就有的年夜饭,是所有中国人都最在意的隆重时刻。那声声鞭炮盈盈笑语丰盛佳肴,飘飞很远,连窗外的雪花,在浓浓的吉祥圆满阖家欢乐里,也舞得好幸福好温暖。
小时候,家里年前的带鱼活鱼猪头活鸡的准备好辛苦,因为气味还必须得在院子里。北方的年尾,多在四九左右,农村没有暖气正是滴水成冰,即使北风不呼呼地刮,热水也很快没了白气,我的手早就肿的像红萝卜,麻木又针扎般地疼。经常最后,连哥哥们都不停地吸鼻子。等三十晚上,母亲好不容易把丰盛的年夜饭和各种糖果都摆好,全家人都围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父亲照例先讲话。讲这一年来主要的成绩进步,逐个表扬或鼓励一两句,讲明年大的计划和各人的重点。虽然不过几分钟,可在单位当科长的父亲讲得比较正式,哥哥们听得很认真,只有我和姐姐心疼地看着袅袅上升的香气逐渐变淡,抓耳挠腮挤眉弄眼狂吞口水,觉得简直太漫长。终于开吃后,父亲总是感慨万千般只尝一点,在我们猴急的吃相和没心没肺的打闹中,气氛才迅速高涨起来。
婚后在他家过年。两个姑姐离得近,又体恤我们都在医院放假晚。大姐夫会把做好的肘花、红烧肉、皮冻、馍都送来,小姐夫连门口的灯笼也帮忙拉好线。我三十回家,除了仔细擦拭玻璃,竟不知该做什么了。三十晚上,等大哥二哥家一过来,落座便举杯,欢笑看春晚。到初一,心里却有几分空落落。
今年因就地过年,孩子第一次春节没在家。年前东西说不买,也塞满冰箱,我因身体不适不参与劳动,只发愁年夜饭可怎么吃。等酒菜摆上桌,孩子正好发来视频,说她算好的,汇报学校给她们的年夜饭,夸了她爸爸,又狡黠地撺托我“赶紧讲几句”。我当然没忍住。虽然非常简短,爱人依旧捣乱,公然偷吃了两口。在笑闹里,我们云碰杯,云欢庆,云祝福。
年的来历,久矣。中国人对年夜饭的感情,深矣。它是团圆期望,是里程碑加油站。原来都在自己家里吃,近年火爆的饭店预定,还有送到家里的;原来候鸟般的大迁徙,今年的人在哪年就在哪;鞭炮,多被环保的音乐取代;至于讲不讲出来,更是形而上。也有极少因人多的不和谐音符,但只要愿望和祝福依旧美好,又拘泥于什么细节。
年夜饭不管如何变,如何吃,不变的是年文化,是中华儿女孝亲情重成长的心。
作者简介
董小兰,凤翔县作家协会会员,凤翔中医人。热爱文字,音乐。喜欢记录和品味生活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