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春
多事之春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
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刮。有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昏天黑地。尤其是夜里,吹着树枝,发出“嗷嗷”的声响,便如鬼叫一般。夜空里不时传来清脆的树枝断裂声,真能想到那就是鬼对树的摧残。村里的狗,这时的叫声也清奇起来,原先是爽朗的“汪汪汪”,一声比一声大,还有拖音;现在是沉闷的“汪呜”,尾音突然刹住,似乎突然见到什么怪异的东西而瞠目结舌。有时风刮得倒很平静,但平静之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有的树都向一个方向倾侧,树上的塑料袋都整齐地横斜着,似乎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都举着拳头向他敬礼。我骑车上班的时候,总感觉风是在和我作对。早上,我由东向西骑,风就从西往东刮;傍晚,我由西向东骑,风就从东往西刮。真拿它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风呢!风,风牛马不相及,谁听你的呢?不靠谱得很。
这时候的花木,也像发神经病一样。有的是先长叶再开花,有的是先开花再长叶。有的一开就是好长时间,仿佛一直在说:“我要开花!我要开花!我要开花——”有的从开到败,也就三天,呼——我开了!呼——我败了!有的花仿佛约好了似的,在某一天,突然齐齐地开放了,红的,白的,紫的,齐声高喊:“哇——我们革命成功了!”有的花就像死了一般,毫无消息,冬天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我真担心它们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整场花事,就像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老板根本镇不住台!不该上场的已经在前台蹦达了,该上场还在后台睡大觉。有的三五成群地霸占了舞台,那些大角连龙套也跑不了。观众喊着快桃园三结义,老板恨不得让关羽去打秦叔宝。
春天总要出点事——气温升高,天干物燥。
大街上的车祸都比往常多一些。我向学生解释:冬天,汽车各部件都像冻住了一样,连润滑油都是粘滞的,所以汽车跑不快;现在气温升高了,汽车各部件也都灵活了,润滑油也变成催化剂了,汽车不踩油门都往前跑,一踩油门,“噌”地一下就出去了。最主要的是人,是司机,这时候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手一握上方向盘,就把自己想象成了赛车手,不飙一把是对不起这个春天的。
3月21日,响水县化工厂发生爆炸。
3月25日,内蒙发生枪击案。
以前听老人讲,这个季节,疯子更容易疯,精神病更容易犯病。
于是得到了验证——
擦黑板的不擦黑板,磨磨蹭蹭直到上课铃响才从外面晃进来。
一个男生进门不用手开,抬脚就把门踹。
还有几个男生,这几天来一有空,就到男厕所,去脱另一个男生的裤子!
这都什么事!
——呜呼哀哉,小心火烛,各自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