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星空 | 邓晋贤：桃花源（外五首）

桃花源（外五首）

邓晋贤

她的名字不曾远扬，也不曾

闪烁一砖一瓦，或一草一木

她的名字含着幻影，在我徒步

触摸皮肤上的毛孔之后，感觉

汗水像惊弓之鸟，纷纷逃逸。

流水缠绕的山色，报出茶园

返青的消息。如果桃花就在眼前

我是否风流轻狂，一比高下？

这突发的奇想，与陶先生不谋而合。

遗憾的是，桃花源没有一棵桃树。

这个驿马客栈，就在眼前

闪烁其辞，不见马儿驮过的

喑哑琴箱，也不曾印下朵朵

梅花。那些游客疏松的

骨头，想象一场金戈铁马。

阳光爬满茅草彰显的古屋，微风

强留一张张笑脸，贴近葱郁

映衬的玫瑰、月季、藤蔓……

山顶上不知疲倦的扇叶，摇出

神仙般的日子，潜伏于我的归途。

致病入膏肓者

现在蓝天都挂着白色的微笑

如果你还绽放着阴霾贮藏的阴影

我的朋友，你是否重复我的命运的轨迹

一个绝望者梦幻的一条隧道

如果我的挽留会迫使你快乐

在你呼吸微弱或困难重重时

我是人间的天使

还是地狱的恶魔

请你不要掩饰诚挚的心带来的天性

上帝的仁慈，镊子无法深入

我们都是雾里看花的行者

绳索与襁褓有什么两样

我尝试替代，置换你的处境

来去的目的注定一样

只是时间线条的长短略有不同

我们舞出的弧线终将相交另一个世界

听 雨

阳光正在路上，我坐在归家的船上

雨，在前方举起弯曲的手臂

那不是摇橹人手中的一支木桨

像是离别太久的心思，织成

一丝随风飘荡的线条，不时

发出断裂的声音，向我呼叫求救

如果命运注定要在风雨中洗礼

何必坐思良久，瞻前顾后

异乡的雨水，何时流过故乡的小河

我湿漉漉的行囊，是否

浸润干涩的记忆 ，犹新

我在雨中乔扮一只冲天的大雁

云雀在此经过，比我更有穿透力

那一声声带血的声音，穿越我的旅途

我无力对人间设下灵堂，大哭一场

无邪的雨声，仿佛有意掩盖疼痛的叫喊

我无畏前行在峰回路转的心路上

对着天空喊出——请听我和着雨的心声

扶 桑

　　

风尘过去，扶桑犹在。

那根扯不断，理还乱的缰绳

还原一条扭曲的河流

长鸣于千年失眠的懊悔与追寻

拷问的钟声，不及一块石头

沉江的响亮。

汨罗江活着，《离骚》、《九歌》……

他们，都活着，活在自然与人间的怀抱中

我们的三闾大夫，思想的光辉

点燃愤怒的江水，那溅起的浪花

鞭策一匹战马，远离他的忧伤

向着扶桑花开的地方。

一个省略号

省略号里的过客，宛如星河

更多不知名的星星，在忽视里存活

就像一个过客，在红尘的通道拥来挤去

肉体终究归还土地，灵魂归还孤独

那些幻化成烟的信仰，拉低视角

眼前的小河、丘陵、树木及庄稼地

只是省略号里的过客，再次分割的过客

也许，正在用云朵擦拭梵音升腾的丝网

无数的无关紧要堆积，垒成码头

一个过客修饰的荒原，演变一条江湖

摆渡人的疲惫，在渐远的雾霭里卸下

那间断的无数滴泪水，串联一个省略号

诗歌之外的魔力

我苦心经营的诗歌

几乎千篇一律地恫吓我

一条妊娠分娩的

大地的子宫

我豢养的一条猎狗

它的影子覆盖着我露头的洞穴

它的舌巴舔噬跳跃词语的头颅

这诗歌之外的魔力

将我酝酿而结晶的爱

连根拔起

我所有的假设滑落

竟是找不出理由的困惑溢于言表

那条大地的子宫

无非是一条战战兢兢流淌的小溪

我所能掬捧的只是一滴水

在水之外的魔力

猎杀了喂养猎物的奶妈

那吞食的词语

在未遂的格式外

戴罪立功

- 作者简介 -

邓晋贤，大悟县人，公务员。现为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孝感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长江诗歌》《现代诗歌》《湖北诗歌》《武汉文学》《湖北基层文学丛书》《中国当代诗歌选集》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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