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匈打了三百余年,汉朝复仇心为何这么强?原来与儒家一思想有关
公元前101年,匈奴攻入定襄、云中,杀死汉朝百姓数千人,汉武帝大怒,准备再一次北伐匈奴,乃下诏曰:“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因此,汉武帝将汉匈之战看成复九世之仇。
作为中国历史上的千古一帝,汉武帝刘彻雄才大略,打下了一个民族的尊严,但从刘邦到刘彻,汉朝只传承了七代,中间五位皇帝是刘盈、刘恭、刘弘、刘恒、刘启,为何在汉匈之战中,刘彻却宣称与匈奴是九世之仇?在九世之仇的背后,又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历史?
所谓九世之仇,出自《公羊传·庄公四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春秋时期,齐襄公继位第三年,就出兵攻打纪国。纪国求救于鲁国,鲁桓公出面调停,纪国危机得到缓解。但第二年,齐襄公杀死鲁桓公和郑君子亹,纪国失去鲁、郑保护。又一年,齐襄公撕毁盟约再次伐纪,连下三城,驱其民而占其地。又两年,纪国分裂,甘做齐国附庸。又一年,齐襄公派兵攻破纪国都城,纪国灭亡。
齐襄公灭纪,固然与春秋形势有关,但春秋还有一个特色,即必须“师出有名”。齐、纪两国没有纷争,为何齐襄公以什么理由一直对纪国穷追不舍呢?
原来,在180年前,齐哀公在位时,纪国国君看到齐哀公对周夷王不尊重,于是向周夷王进言:“齐哀公对你不尊重,你应该把他杀了,以警告其他诸侯王。”于是,周夷王就把齐哀公残忍地给烹杀了,史称“哀公烹乎周”。
于是,齐襄王以此为理由,打着为九世祖报仇名义,不惜得罪鲁、郑两个强国,也要灭了纪国。《公羊传》记载“襄公将复雠乎纪,卜之曰:‘师丧分焉。寡人死之,不为不吉也。’ 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九世犹可以复雠乎?虽百世可也”,意思是齐哀公到齐襄公已有九世,这样的仇还能报复吗?即便百世都可以报。
但齐哀公到齐襄公是九世,而刘邦到刘彻才七世,为何刘彻宣传与匈奴是九世之仇呢?原因很简单,“九”是虚指,指久远的深仇,意义重大的国仇,未必一定就是九世。按照春秋风俗,家仇只论五世,《公羊传》认为国仇不受世代限制,随时都可以报复。
从刘邦白登之围开始,汉朝就遭到匈奴一次又一次羞辱,不仅是频繁劫掠汉朝,予取予夺嚣张跋扈,而且更在外交上羞辱汉朝。
白登之围中,刘邦为了脱困,不得不被迫贡献金帛女子,此后又采用和亲这种屈辱的方式求和;吕后时代,冒顿给吕后写了一封“情书”向吕后“求婚”,以迎娶吕后的说辞羞辱汉朝,所谓“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汉文帝时代,匈奴又以“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贬低汉文帝.......汉武帝反击匈奴之前,匈奴气焰嚣张,视汉朝为圈羊,让汉朝倍感耻辱。
刘彻继位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这个仇恨,汉朝开始反击匈奴,不忘任何打击匈奴的机会。狼居胥与姑衍山是匈奴圣地,霍去病攻入匈奴之后,在狼居胥山(今蒙古肯特山)举行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今蒙古国肯特山以北)举行祭地禅礼,就是在死敌圣地祭祀华夏天帝,之所以如此羞辱匈奴,是因为汉匈之仇不共戴天,除非其中一个臣服或倒下。
在中国历史上,汉匈之战持续时间最长、最为激烈,始于白登之围,转折于汉武帝反击匈奴,但真正解决匈奴问题是在公元91年,东汉大将军窦宪、耿秉深入瀚海沙漠大破匈奴于金微山,但此时距离白登之围已有三百年之久,距离汉武帝反击匈奴的马邑之谋已有二百二十年之久,因此汉匈之战应该是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国战。
我们都知道,中原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在中国历史上并不稀奇,唐与突厥、宋与契丹蒙古、明与蒙古等,但汉朝与之皆大不相同,对匈奴恨了三百年之久,而且是水银泻地般的仇恨,没有什么以德报怨之说,只有报仇雪耻,匈奴或倒下或臣服,没有第三条路。那么,汉朝为何如此刚烈血性,为何复仇心如此之强,为何与我们熟知的“以德报怨”的后世儒家大不一样?
董仲舒是儒家重要人物,推动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鲜为人知的是,董仲舒是公羊学派传人,他是以《公羊春秋》为依据,在此基础上融合诸子百家思想,建立了一个新的思想体系。历史上,公羊学派主张“大一统”等进步思想,但公羊学派也提倡“大报复”理论,即国仇即便过了百世都可以报复,而公羊学派这种报复理论又符合汉朝与刘彻的需求,所以迅速被汉朝人接受。
但在汉朝之后,公羊学派逐渐没落,不再成为社会主流学派,大报复思想也就鲜有问津。相反,后世儒家反而逐渐宣扬“以德报怨”思想,慢慢消磨了中国人的血性。
值得一提的是,一直为人诟病让中国人软弱的儒学,其实发源之初充满了血性,孔子曾说“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又有云“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只是随着时代发展,一些学者根据自身需要篡改儒学,最终让儒学慢慢变味、慢慢软弱。
参考资料:《公羊春秋》、《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