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花缭绕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等着你回来,
看那桃花开,
……
看花,似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
面笑,似花。
日常,我把花看成灿烂的笑,把笑看成美丽的花。“来看桃花开”、“烦恼忧愁统统都吹散”,不光歌词里有颂,其实花和笑就是一对分不开的孪生,因为它们都齐携一个共同的特点:有着悦人的神光。那种光芒,像夜里的灯,不再黑暗;那种光芒,像在萧瑟中突然见到一池清澈秋水映月,让空落有了寄托;那种光芒,像清早的晨阳,将万物照得透亮,一片色海澎湃,讨喜了汪茫山川,忻欢了天上人间。
每当腊梅小灯闪亮浮雪,逊三分白,输一段香,寒冬捂热大地,眠物蠢动,枝节破芽;每当桃林花团锦簇,窈窕辉耀;每当映山红红遍山岗,青山笑春天,画卷锁层巅。这时此刻,我都会被花的力量所感染,一种美予希望和爱的冲动,如同火炬般一样,焰高火烈,热我情奔天宇。
花就是自然美的化身与文化,无论是哪种花,是野是植,是大是小,都有着美的标志和引用意义,而一朵朵序依花期而绽放栖息在枝上叶间的那些千姿百态五彩缤纷的美,就会在春天,在夏天,在秋天,在冬天,在春夏秋冬里的山川、田野、园院、阳台上,造化钟灵神秀,一射人家心目,让人迷途忘返。
花,之所以我谓其似笑,因为它不但会引来阳光喝彩,时风盗香,蜂蝶食览,霜雪比兴,而且入目可窃我三魂七魄,可富我心旷神怡。花,就是大自然一支笑笔,挥散一点,令山水之间遍野精彩,令他物旁情血潮,一片开心。
千古有多少笔墨数花情。毛泽东词中的梅: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唐代令狐楚诗中的迎春花: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诗经中佚名的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宋代杨万里诗中的小荷: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唐代元稹诗中的菊: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等等,数不胜数。
遛步赏花,我忘不了你的嫣然一笑,只一次,已是我登临所遇最美景,春秋就有我千转百回。你笑得若牡丹一样的绰约,丁香一样的含羞,幽兰一样的恬静,桃花一样的袭人,常常回旋在我的灵谷魂岭,震荡我日旅夜游的梦。
花容扑面,我忘不了你的破颜礼笑,一次次亲切,如是你晬容颜色春常在,几经让我如获至宝。你笑得如迎春花一样的喜悦,白玉兰一样的无瑕,含笑一样的端庄,已经存入在我笑的心册载籍。阅读你的笑,接力你的笑,我定会将美好播洒在心欢的河塘。
纹中花开,我忘不了你的冁然而笑,一面面慈祥,宛如你春面尊光祥云驻,家常轮回让我时醉天伦。你笑得像梅花一样的坚强,樱花一样的饱满,杜鹃一样的喜悦,睡香一样的温馨,让我读懂了宽怀生活,宁静致远。捧上你的笑脸,让所有的不济全抛后千里。
面笑似花,笑就是一朵开在脸上最甜美的花,甜了心房,美了时光,让走远的美好栽入梦头滋生春光,让隔开的距离联上宽道贯通来往,没有萧疏,没有距离。我不要“一别隔千里,荣枯异炎凉”的感叹,我只要“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美想,我只要人间相处尽欢喜的浅浅笑流。
宋代岳飞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宋代晁说之诗:“笑乐真情岂可无,乐而不笑是何拘”;明代杨慎词: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近代鲁迅文:“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诗词文中的笑,笑出力道,笑扬快乐,笑来从容,笑清恩怨。看唐伯虎点秋香三笑,一点、一点,三点点来佳人归。这些笑的给力,震响胸膛,无不让我十分仰慕。
记得十几年前,我父母在世,陪他们去北京旅游。一天晚上,为顾及父母年高,从未享受过高档,破例安排到天安门东侧王府井大饭店吃晚饭。没有三人包厢,我们就在二楼大餐厅落座。刚坐下,轻步走来两位均好的年青服务员,微笑帮我们放好餐巾餐具,微笑帮我们选菜点菜,微笑站在我们一侧,叫需照应,微笑为我们服务,而每一次的微笑,都笑出花一样的恰美。那晚,四菜一汤,红烧蹄膀、清蒸黄鱼、鱼香肉丝、炒青菜和一罐山野菌汤,父母吃得流香,吃得开心,更有她们的微笑,充饱了心。真是“一掬甜美,笑靥可餐”。
在我八九岁那年,外祖父牵上我的小手,去里山看四婆婆(我外祖母的四婶,养母)。当我们见到四婆婆后,外祖父脸上一直挂着微微的笑,而那微笑铺展在他岁月的皱纹里,就像是醉了的天空,一朵朵彩云如花在飞渡。外祖父很少笑,而那次,他笑得非常虔诚,将笑全给了年长,似乎他笑可以增长四婆婆的寿岁。
可见笑是花的代言与艺术,是生活的美酒,无论是哪种笑,是老是少,是温是热,或羞涩,或开怀,或礼仪,那些美的肢语与表演,都会引起神经亢奋,而一张张依情朵开而荡漾在鼻翼眼下的千媚百颜五光六色动人心河的舒展,就在我们工作、交通、社交、情爱等生活的各个场合中,造化欢色呈祥,如一杯杯佳酿,致人酲醉。
笑,之所以我言其似花,因为它不但会赢得家邻和谐,朋戚亲近,爱情甜蜜,生活恰恰,而且可入我五脏六腑,可消我愁云惨雾。笑,就是人世界花之语言,花之艺术,播厥一芳,情敬心甜,令遇聚随处遍身温存,令你我没有隔离,一抹愉悦。
相遇本真笑颜开来,我都会想起缭绕在梦里的那些笑,甜甜的,美美的,如春花般绚烂,心生心长着我的春天。那些笑,是你,是他,是自己,是相拥在一起的时光美好,我把它放在岁月的书房里。册里的笑,目次分开童趣、爱情、成功、感动、调侃、诙谐、默契,羞羞答答,爽爽朗朗,甘美甘甜,笑态迥异皆可融化心坎。
那些笑,还有我的家尊祖上的笑,我视为笑的传家宝,一直珍藏在心底。虽然,我的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已经先后去了那头,然而他们留给我的笑,却如不灭的烟火,照亮着我每一个漆黑的夜,氤氲在我每一个不醒的梦,低落时有他们笑的鼓舞,兴起时有他们笑的陪伴。如,祖母讲述过往的那些言笑,外祖母从心而发的那些破笑,母亲寄予厚望的那些目笑,父亲舒缓生活的那些憨笑。
我祖父,在我未出生时已经去世了。他的笑,没能留我,也无法留我。但我断定,他的笑,一定是给了故里的风物,给了天堂的正果。祖父生死都在江南一个僻壤的山村。早些年清明,我都会随父亲和哥姐表哥姐一起去扫墓,又会去废墟的祖屋,看交藤残墙,觅故印旧迹。坐在祖屋溪边,聆听溪水哗哗,松竹呼呼,山鸟啾啾,仿佛那里就有祖父的笑,仿佛祖父的笑,就在那片山野的岭道村路上,就在那丘田地的泥土阡陌上,就在百年小村的残存斑驳上,就在隐约缥缈的烟空朗天里。祖父的笑,一定是含辛茹苦的坦笑,一定是笑得善良,笑得坚定。
自然有花开,生活有笑来,愿好花常在,笑景不败,一朵花,一张笑,醉上人家,释怀自我。不管生活多么的一地鸡毛,一路蒜皮,不管日子时披风雨,光阴步上寒邱,亦要“一脸愁容化作笑,满肠忧郁开出花”,笑出花的样子,花出笑的颜色,在迎面时交往,在心田上盛开,捧上春风雨露,滋润生命路途,采撷温和光照,拍出心灵美妙。你笑我笑他也笑,让我们都在笑的海洋里畅游人生,在笑的音乐中聆听陶醉:一笑,二笑,再笑,笑得烦愁尴尬飞,笑得好事佳人归,笑得生活皆光辉。
听说,正月初十,樱花公园的桃花开了,樱花开了,我遂推开窗户,张望小区,绿化中真的有几处花开,那春山百花亦必然渐渐怒放,我约你去踏春看花,让我们一起跟花学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