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谈心社社长
来源/谈心社（ID：txs163）
下面这张比基尼走秀的剧照，你猜得出是来自哪个年代的国产电影吗？电影《顽主》，讲的是三个年轻人秉持“活着就要乐呵”的观念，开了个替人排忧解难的公司。上面的剧照，是三个顽主在电影中玩了一场健美表演和时装秀。这段剧情和画面，在豆瓣上被人评价为“惊为天人”“自由度可见一斑”。比基尼、垫肩西装、镂空遮阳帽、海军领上衣......电影中的不少元素放到今天也不过时。一出时装秀，创造了电影里的艺术世界，而一部电影，也将时装定格为光影中的永恒。很多人说中国没有像《穿Parda的女魔头》那样的时装电影，但事实上，中国电影中的时尚元素，远比我们想象中精彩。不同于需要领先时代的秀场时装，影视服装往往是电影里时代背景和特定环境的真实体现。因此，中国电影的时尚进化史，在早期，几乎就代表着中国女性服饰的进化史。其中，旗袍作为中国服饰传统中极为重要的一种，为最初的电影作品提供了不少美学素材。1934年上映的电影《神女》中，阮玲玉所饰演的穷苦女人为了孩子沦为暗娼，她在电影中所穿的服装，十分符合初期的旗袍样式：直领、右斜襟开口，袖长至手臂，两边开衩，花色也是平直线条素淡雅致。到了1939年，改编于王尔德作品的黑白时装电影《少奶奶的扇子》上映，里头的服饰设计广受好评。相较于最初期宽袖高领低衩的朴素，电影中的旗袍领口明显变矮、袖子缩短至肩，腰身收窄，更突显出女性的曲线美。在1947年张爱玲编剧的《太太万岁》中，女性服饰则完成了从旗袍向时装裙的过渡。既有高开衩紧身的几何花色旗袍，又有波点花样、适用于职场穿搭的时装旗袍，裙长也只到膝边。同年的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垫肩的设计得到了更广泛的运用。从传统审美的纤弱削肩，转向了更具力量感、更合乎女性身体结构的宽肩、平肩款式。在之后的电影里，旗袍的款式、花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新潮，成为了时代交替中的一道独特风景线。电影里，张曼玉换了足足26套新式旗袍，颇具现代感的抽象几何印花、新奇大胆的红绿撞色、都市时髦味道浓厚的电光蓝菱格......无一不折射出角色的浪漫、精致、个性独特。虽然故事发生在60年代的香港，但这部在千禧年上映的电影，却给旗袍赋予了更多属于现代女性的丰富与深刻。回望电影中步步迭代的旗袍样式，从中不难看出女性地位的提升，和性别意识的转变。旗袍之后，中国电影中的服饰也偶有革新，但毕竟受到时代限制，总体上平平无奇。一直到了1980年，才终于出现了一部划时代的电影——《庐山恋》。电影中靓丽的女主角一口气换了43套洋装，还贡献出了被誉为“新中国荧幕第一吻”的吻戏。这部电影之后，连带着庐山都以浪漫标签出名，也标志着新中国电影审美潮流的逐渐多元。饰演华侨女主角的演员张瑜，圆脸盘周正端庄，一双大眼睛也明媚动人。电影中她的43套洋装多从香港采购，代表着那个时代最新潮的审美。奶黄色大翻领泡泡袖，内搭白衬衣，锁骨发外翻修饰脸部轮廓，不就是现下流行的虞书欣式“复古大小姐”风格？扮起酷girl来也不差，衬衫扎进高腰阔腿牛仔裤里，棕色皮带提高腰线又和皮包相映，再加上圆形大耳钉点缀。虽说穿的是现在大家戏称“程序员标配”的红蓝格子衫，但在那个时代，也称得上是时尚弄潮儿了。《庐山恋》为国人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在那之后，中国电影中的服饰设计开始争奇斗妍，真能配得上“百花齐放”四个字。1983年黄蜀芹导演的《青春万岁》，标志着女性导演的视角进入中国电影。里面女学生的穿着打扮，在今天也不过时。格子、波点、碎花都是标配，各式娃娃领衬衫是电影中常出镜的白搭单品。水蓝色背带裙配白衬衫太单调？那就加上胸针点缀；左下角女孩耳边的缎带蝴蝶结，也是今天流行的复古装饰。再往后，以王朔姜文为代表的京派审美异军突起，电影里的时尚造型也因此发生了改变。开头提到的《顽主》就是其中之一，除了“离经叛道”的时装秀，其他人的穿搭也十分新潮。比如，你能看得出中间这位晃荡着两条大长腿的墨镜型男，是如今快七十岁的张国立老师吗？《顽主》之后再过五年，被誉为“中国青春片鼻祖”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横空出世。红泳衣麻花辫、身材丰满健康的米兰，成了少男们的新一代梦中情人。放到今天的审美标准下，或许要被挑挑拣拣地嘲一番腰身粗皮肤黑，但在电影里，这个热辣莽撞的明媚女孩，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本身。到了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有话好好说》，瞿颖所饰的漂亮姑娘安红，几乎标志着那个时代审美探索的顶峰。短发挑眉烟熏妆，身量高挑不拘一格，裸色唇彩和粗眼线，可称得上一句欧美妆鼻祖。明黄色一片式短裙，配干练的大背头和墨镜，再加个大号托特包，中和了大露背的上半身，飒爽美艳又不低俗。从改革开放到新世纪初，这一时期，中国电影的女性时尚大多充满了试验性的大胆开放。不局限审美、不过分追求“少女感”“白幼瘦”的精致，而是展现出和那个时代一样的蓬勃生命力。进入新世纪，人们生活高速运转的同时，电影中的时尚也不断更新换代。到2009年，内陆终于有了第一部小妞电影——《非常完美》。小妞电影发源于美国，大多围绕女性角色展开，以都市爱情为主题，虽然往往流于套路，但里头的穿搭，却能实打实地反映出属于年轻女孩的潮流。《非常完美》算是一次初步尝试，里面的穿衣风格在今天看来，确实有些浮夸和造作。绿色针织贴身线衫，头上绿色发箍的呼应，完全是当时人们对于大城市女郎的刻板印象：色彩一定要鲜艳、装扮一定要浮夸。红斗篷搭配雪白手套，棕色齐刘海造型严严实实挡住半张脸，连章子怡这样清冷优越的脸，也成了圣诞节最耀眼的麋鹿老人。往后几年，小妞电影喷薄而出，几乎每年都有一部大爆的都市女性电影出现。其中的女性职场服饰，也不再浮夸，而是更加贴近现实、符合当下潮流。2010年上映的《杜拉拉升职记》里，令人印象最深的，不是徐静蕾饰演的小白杜拉拉，而是那个在舞会上与地下情人王伟跳舞的副总监玫瑰。漏肩纯色鱼尾裙曼妙动人，暗色调搭配玫瑰胸针，显得高级有格调，不会太过轻浮。《失恋三十三天》这部小成本电影里，呈现了当今上班族小妞更真实的状态：小公司上班没那么多讲究，日常穿着就是简单的衬衣、针织衫、牛仔裤、运动服，搭配大容量的帆布袋、皮挎包。外出约会时，会穿更精致一点的风衣，扎半丸子头；和男同事互生好感后，穿抬气色的红衬衣，头发打理得垂顺，不再像之前的造型一样鬓发蓬乱。不刻意追求“都市丽人”的光鲜亮丽，而是整体以舒适方便为主。《北京遇上西雅图》中，汤唯的长风衣配同色系丝巾，成为新一代文艺女神的标配，占据女孩们的秋冬衣柜。随着电商平台的兴起，都市女性成为消费主力，到这时，电影里的穿衣时尚几乎可以调转方向，写成一部现代职场女性穿衣图鉴。“美”不再是唯一的关键词，真实感和实穿性占了上风。比如这两年总演职场“大女主”的姚晨，饰演女律师和女记者的穿搭风格迥异。前者干练知性、气场强大；后者偏中性化、便于外出活动采访，一目了然。▲左图：在电影《找到你》饰演律师 右图：在电影《送我上青云》饰演记者剧作家萧伯纳说：“服装创造了文明的人类，服装也注定创造明星。”电影定格下这些美丽的瞬间，不仅塑造出了深入人心的角色，也让观众窥到属于特定时代的美学内涵。比起让人眼花缭乱的明星私服、机场街拍、红毯造型，真正能被记住的时尚，永远在荧幕上、作品里。
作者：谈心社社长，来源：谈心社（ID：txs163）关注谈心社寻找共鸣。微博@谈心社社长。首图来源：电影《花样年华》剧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