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叶：捏面人

捏面人

刘春叶

在我们农村，有这样一个习俗，就是每到农历七月的时候，1岁至3岁的孩子姥姥姨姨都要为外甥送面人。关于送面人，据说还有个传说，可我至今也没弄清是怎样的一个传说。

只是不解：3岁以内的孩子对送来的面人还不太感兴趣，而偏偏等过了3岁懂得玩时，却过了送面人的年龄——当然，也许压根面人就不是为孩子来玩的吧！

儿子4岁那年出门口玩，那时正好是七月初，一同玩的孩子手里拿着面人。儿子跑回来嚷嚷着跟我要面人，我好话跟他讲了好多，那倔小子就是一条声的话语：我就是要面人。

没办法，我只好和面发面，其实我根本不是做那种细密活的人，可吃不了儿子如个小蜜蜂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地响，心想：便看你小子张扬狂野，糊弄你小子还是小菜一碟，捏个圆饼饼，两颗黑豆当眼睛，一颗红豆做嘴巴，细小一条面来个一带三鼻子眉毛全有啦！不就是一个大头娃娃嘛！

等面发好后，只待俺露手了，那小子还在一旁嘟嚷着：我就要面人。谁知正在一旁的木讷老公那次竟然把儿子的话吸收在他那啥都很难进的耳朵里，看着发好的面对儿子冒出句：爸爸给你捏。

我忍俊不住笑了，笨得跟个猪似的能捏来个面人。我的笑声迎来他的不服，斜了我眼，扔给我句话：小瞧你老公。

于是我和好碱水后，从院子里摘了豆角叶子，豆角叶子是为面人作铺垫的，为好往蒸锅里弄，这下我只等袖手旁观了。

老公一边揉着手中的面，一边对候在他身旁的儿子说：爸爸给你捏条龙。一向从不安分的儿子乖乖地在一旁等候着他爸爸的杰作，我就在院子里烧水等候他捏好面人后上蒸锅。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儿子把着玻璃唤我，说爸爸的龙捏好了。我回去一看，大吃一惊，一条活灵活现的龙跃然面板上，一副腾空而起的模样。龙头上那密密篷乱的龙发；如松枝般粗壮的双角；那细而弯曲的龙须；一双外凸的眼睛；龙体上布满了花花的凤纹，龙体下伸出的龙爪，尾部还分出几个小岔。一副活生生的龙状展现在我面前。老公看着他的杰作得意的问我：怎说？！我却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和满足，的确太美了。

20分钟后，待到揭开蒸锅时，原先消瘦的龙体在碱水的作用下变得又白又胖，给这条巨龙又平添了几分英武。我小心翼翼地用铲子将龙轻轻铲出蒸锅，放在锅头上用了一个晚上炕干，以便儿子玩时不易损坏。儿子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爱不释手。拿着他爸爸给他捏的龙奔到街上向同伴们作了炫耀。这一煊耀，一下子吸引了街上的大人孩子，他们纷纷接过儿子手中的龙端详，个个夸奖，人人称赞。儿子更是如获珍宝，可惜只玩了3天，就在一次他发倔脾气时把这条巨龙一斩二截，可怜这条巨龙只享有了3天的寿命就活活地丧生了。

儿子5岁那年的七月，又嚷嚷着跟他爸爸要面人，老公说：爸爸今年给你捏个孙悟空。没用多长时间，一副猴眉猴脸猴眼猴头上还紧紧地绷着那道金箍咒，活灵灵地矗立在面板上。一只猴手揽着细长的金鼓棒，金鼓棒上还盘曲着一只猴脚，一只毛绒绒的猴手调皮地搭在眉宇间，好一副眺望远方的姿态，样子栩栩如生。

儿子6岁那年，大腹腆腆的八戒也问世了。大大的两个蒲扇形的耳朵耸肩而下；那厚厚的噘唇嘴巴；那双贪婪而带着欲望的大眼睛；那长长的大耙子搭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再加上那腆腆的大肚；一副懒洋洋的姿态躺在面板上。

儿子7岁那年，善眉善眼的观世音菩萨身装长长的彩带服饰降临在我的家里。观音那一只善手伸得直直的立在鼻头前，好似在说阿弥陀佛，另一只手手掬一枝柳枝轻灵地似乎在摆动，把平安和吉祥洒向人间。那飘逸的神态真好似仙人下凡，样子灵动极了。儿子捧着观音和他的小姑姑们上我二婶家玩去了。二婶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哪座庙里开光都离不开二婶的身影。当二婶看到我儿子手中的观音时，气愤地说了几句：没得捏了，观音也是你们捏得。

三婶家的霞子不懂事，跑回家来和我告了二婶的状。我心说：二婶，俺那观音嘴不说也还是精米白面而作的，你们那成天千人求万人拜的菩萨不就是一滩泥沙吗？

【作者简介】刘春叶，初中毕业，农民，有了网络别爱上了写作。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