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刘佩学 : 风雨中，母亲拣到一只鸽子

【三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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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且歌且行

【原创作品】总第三百六十五期

主编：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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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母亲拣到一只鸽子

五六月左右，强对流天气多一些，短时间暴风骤雨，虽然算不上司空见惯，却也时有发生。

六月中旬一天午后，母亲在北大片铲地，忽然风雨大作，接着就是暴雨倾盆。三五百米，母亲走了近半个小时。浑身淋了一个透，母亲来到护林壕，风小了许多，雨却仍旧如注。母亲想着倚在杨树杆歇一会儿，喘口气儿，再往家里走。无意中，母亲在护林壕里发现了一只鸽子。显得鸽子让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晕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雨点打在身上，羽毛轻轻地掀动一下。母亲以为，鸽子死掉了。拿在手上时，才发现鸽子还活着，也许出于本能，不停地在挣扎。一只少见的灰鸽子，鹦鹉一样的鼻头儿，翅膀尖儿，闪烁淡绿色莹光，瓜子虽然不那么粗壮，却显露抓铁有痕的力道......母亲把鸽子放在怀里，带回了家。鸽子放在土炕上，虽然仍旧趴在哪儿，眼睛却亮了许多，不停地转动眼珠儿，瞅瞅这儿，看看哪儿，孩子一样充满好奇。不知什么时候，鸽子竟然落到了窗台上，嘴巴不停地啄着窗玻璃。这才发现，我放在鸽子眼前的虫子没了，半碟小米也所剩无己，半饭碗水也下去了一大块儿。我上炕，爬向窗台，去抓鸽子，鸽子竟然飞了起来，屋子里绕了一阵儿，找不到出口，只好又落在了窗台上。我跑着去告诉母亲，“鸽子会飞了”。母亲回来，抓住了落在窗台上的鸽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才发现鸽子后背处有一小拇指大小的血口子。母亲把鸽子放进装鸡雏的铁丝笼子里，找来了“鬼子红”，涂抹在鸽子的伤口上，我知道“鬼子红”的厉害，鸽子不停地挣扎，“咕咕”地叫着，我以为鸽子在说“鬼子话”呢。母亲再忙，也不忘给鸽子喂食儿，喂水，并在伤口处涂抹“鬼子红”。七八天，鸽子好了起来。一天早晨，母亲也不搭理我嚎啕大哭，把鸽子拿在手里，站在庭院间，用力向天空扬了一下，鸽子飞了起来。没飞多远，鸽子又盘旋回来，一连三五次，母亲说，鸽子在向她道别呢。我却不信，逃命都顾不过来，还道别呢，分明是找不到家了。

大约在母亲放飞鸽子半个月左右，早晨起来，就听到鸽子“咕咕”叫声，还以为做梦呢。来到庭院，竟然二三十只鸽子落在屋顶上，一下子就认出了落在屋顶西南角的那只灰鸽子，就是母亲放飞的那只灰鸽子。母亲让父亲找一个闲置的“柳贯斗”挂在房山头上，到了晚上，鸽子就飞进去。鸽子的家，就安在了房山头上。

那段日子，从早到晚，观察鸽子。起飞、降落、出窝、归巢、啄食、饮水、几只鸽“咕咕”地说“鬼子话”......一桩一件都刻在我的脑袋里，却从不去打扰鸽子。母亲说，鸽子也是一家人，就让它们自由地在这儿生活。去乡中学读书，鸽子还住在房山头呢。房屋翻修那年春天，鸽子飞走了。鸽子飞走了，母亲流了眼泪，如同我每次结束假期去上学一样。风雨中，母亲拣到一只鸽子，让我体味到养鸽子的快乐，也懂得母亲让鸽子自由生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