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头”趣事

黎淼

孩子们都叫我“黎老头”，其实我并不老，30岁不到的年纪，外表看上去和“老”字也沾不上边，“老头”的由来完全出于偶然。

那还是我在山里教复式班时，有一天，我让一年级的孩子们用“老”字组词，他们毫不犹豫地组了“老头、老板、老师”等。孩子们组完词后乐了，把这三个词一个个给我扣上来，最后发现“老头”特有趣，加上姓，连在一起就叫“黎老头”了。那时，我25岁。我没有和孩子们计较这个称呼，反而觉得拉近了师生间的距离，于是，这富有“诗意”的名字就叫开了，随着村小的撤并被叫到了镇上的学校。

我认为自己的课上得不怎么样，有孩子们的话为证：“老头，我不喜欢你的课，你的课太啰嗦了”。但不知为何，在村小也好，到后来撤并后的乡镇学校也好，孩子们都格外欢迎我。无论我走到哪个办公室，准会有一大群小朋友跟着；去卫生间，也要“带”上一串“小跟班”；在大食堂吃饭，无论我坐到哪儿，都会马上被围个水泄不通……这让其他教师“摸不着头脑”，当他们问孩子们为什么喜欢“黎老头”的课时，他们却回答不知道，弄得我哭笑不得。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我的课，我到现在还是没弄清楚。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想试试自己的人气，于是拿了一支笔说可以给孩子们签名。其实，我只想和他们再亲近一些。接下来，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不一会儿，围着签名的孩子就把道路给挡住了，他们连纸都没拿，直接要求我签到手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有手伸过来，就照签不误。这时只听见李培对其他围观的孩子们说：“快点来签名啊，'黎老头’签的，好痒哟！”我听后如梦方醒，这人缘难道都是慕这签名时的“痒痒”来的？不过看着孩子们“乐开花”的可爱模样，谁会计较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我喜欢走家探舍，可我并不知道班里孩子的家到底是哪一间。但这点难不倒我，我有一个秘方。我的歌喉很亮，标准的男中音，虽然孩子们总说我唱得难听，但是他们却不止一次地要求我唱歌给他们听。于是，每次家访时，我就在村口高歌一曲，马上就会有孩子从家里跑出来，边跑还边喊着“黎老头来了，黎老头来了”，此法屡试不爽！

都说小学男教师难当，我却不这么认为。只要付出了，总会有收获，即便这收获有时候看起来挺“可笑”的。我是男教师，可是每天做的事和女教师差不多。因学校偏远，所以寄宿生很多，晚上查完寝后，我总会对他们说：“晚安”、“祝你们做个好梦”。可是，有的孩子年纪小，总是想妈妈。我便豪爽地说：“你可以把我当成妈妈”。这么一说，想家的孩子破涕为笑，直说：“你不是女的，当不了妈妈”。“那我可以当爸爸。”“你没有我爸爸帅”。一番对话之后，小家伙不再哭了，搂着我胳膊安静地睡了，那一刻，我收获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我爱我的孩子们，就像他们依恋我一样，虽然说不上来哪些具体的原因，但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学校撤并后，村小的部分孩子跟随父母去了沿海，他们的爷爷奶奶见到我后，说孩子打电话说过年回来要来看我。快升入二年级的孩子们引以为豪地对妈妈说，“上了三年级，就可以成为'黎老头’的学生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绝招”吧，这份“爱与依恋”，将一直保存在我与孩子们之间，并不断发酵，散发出悠然香气。

（来源：中国教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