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县城在村南,你把我埋在村南,无论谁回来我都能看见!

怀 念 父 亲(四)
作者 郭玉贤

我的父亲(大名郭志德,小名家顺,排行为四,村里人称四爷、四叔),1987年农历十月一日离世,享年80岁。父亲离开我们快30年了(注:此文写于2016年),但在我的脑海里,父亲如影相随,不离不弃地跟着我。一直想写一点怀念父亲的文章,每每提笔,就肝肠寸断,流泪不止。悲痛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打湿了手中的纸,只好搁笔。

1990年作者(前左二)与家人合影
但是不写出来的日子里,眼前,一幕幕父亲的音容笑貌,又让我寝食难安。时光一日一日地过去,我已是75岁的人了,老天留给我的时间屈指可数,再不写会造成我永远的自责。矛盾复杂的心里,催促着我,强忍着悲痛,拿起笔,回忆我最敬爱的父亲。
遗言如音容 亲情常似梦
1987年秋播之前,我回家给父亲送了一些化肥票,供家里购买种麦的底肥,当时我任副县长工作很忙,在家停留的时间很短,临走时父亲要我再留一会,跟他说会话。我拿了个小凳子,让父亲坐在门里的高凳子上,我坐在他对面。父亲对我说了几件事,其中一件是他死后要把他埋在村南边。我说:公坟在村北,你为啥要埋在村南。他说:县城、省城都在村南,你和秀梅还有娃娃们回家,都从南边回来,改名到地里去也走南边,村里人也都从南边走,我躺在南边,无论谁回来我都能看见。我当时听了很奇怪地说:“你身体这么好,能吃能喝,能跑能走,天天都去地里转,又没有啥病,说这些干啥”。父亲说:“我已经80岁的人啦,迟早都是要死的,你把我给你说的话记住就对啦。”我当时毫不在乎他说的话,也没注意他的身体,只安慰他说,记住啦,你没事,好好活……真没有想到这一次父亲说的话,竟成了永远的遗言,也是我和父亲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此事过后有一天的早晨十点多,父亲在炕上长眠不起了(可能是心梗),当时只有母亲和大妹在他身边。去世的前一天他步行几里路到下庙街给自己理了发,父亲去世的当天早晨,弟弟改名来政府告诉我说:“咱大有病叫你回去”。由于我正开政府常务会,就随口回答说:“你回去告诉咱大,会开完了我就回来”。可是他老人家没有等到我,就撒手人间。
父亲死后,遵照他的遗言,用我提前准备好的棺木、寿衣把他老人安葬在村南公路东约100米的自留地里。我实现了他的遗言,他的儿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回家的时候都要从村南经过他坟边的公路,不管他们去不去坟地,父亲的魂,都能看到自己想见的亲人,也能看到南北路上来来往往的邻居。只是我自己由于多种原因,回家很少,父亲很难看到我,我只能在自己家里面,对着父亲的遗像祭祀怀念。
我想告诉父亲,自你离开我们一周之后,终日和你相守的人——我的妈妈随我进县城入住,我和几个妹妹,尽心照顾,几十年啦她也没有回过你们蜗居的老家。妈妈她已经90多岁,除两腿骨折走路拄着拐杖外,其他都好,血压不高,心脏没病,能吃能喝,睡觉很好。我要把亏欠你的补偿在妈妈身上,让她活的幸福快乐,你可以安心九泉。
写完一些怀念父亲的事情,心里有了点轻松。似乎觉得父亲在教诲我:承担责任是人生的使命,完成使命是要持之以恒的。他的精神是艰苦奋斗,无怨无悔。仔细想了想父亲临终的那些遗言,没有一句为自己叫苦叫累,没有一句对别人有仇有恨,只有对社会,对亲情,对故土满满的爱。
我似乎又觉得应该告诉天上的父亲,许多方面我很像他,尤其承担责任方面。在娘家我是女儿,其实承担了儿子的许多责任;在婆家,我是媳妇,实际上几乎替代了丈夫管老养小的许多责任;在工作中,无论是教书育人,还是担任领导,我都严于律己,尽职尽责,所到之处都得到了群众的基本信任。我是父亲能倾诉心中酸痛的女儿,能为他解闷消愁而感到心中安慰。我已步入老年,深深体会到他老人家年迈孤独的感受,很理解他终生奋斗的劳累、养儿末靠的苦衷。
亲爱的父亲:你要女儿做的,我都尽力了。
只是我经常怀念你,想你。我写这篇材料就是对你老人家最好的缅怀。
2016年4月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流年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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