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喋血的毛衣（六）文/程水葆

喋血的毛衣

作者：程水葆

六

可是，后来的现实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小翠艰难地熬过了九个月之后，不谙人情的老天爷竟让她生下个女儿，自此，小翠的日子便跌入了苦难的深渊。

要知道，肖家至肖晓为止，一直都是三代单传。打肖晓拥着新娘进入洞房的那天起，作为公公、婆婆的肖董事长夫妇，便望眼欲穿地期待着儿媳妇能再给他肖家添个大胖孙子，也好赓续肖家的香烟。如今见生了个孙女，关键是，国策规定又不能再生二胎了，为此老夫妻俩感到非常失望，整天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不痛快。

针对这种状况，按说，作为丈夫的肖晓，理应体谅妻子的苦衷，帮着小翠做些父母的思想工作。可他不但不帮忙，反而站在父母的立场上，认为小翠没遂父母的心愿，有愧于二老，竟把怨气也一股脑发泄到小翠身上。

平日里，对她母女俩不管不问。每每回到家中，听见女儿哭闹声，不是想法去哄孩子，而是顿生厌烦，冲着小翠大发脾气，咒骂她是个偷人的X，生了个好哭的丫头片子，断了他肖家的香火。

委屈的小翠，只有一个劲地伤心垂泪。这时，她会不由自主地忆起过往与吴明相处的那些美好的时光：自己无论怎样撒娇、任性，甚至耍脾气，吴明都会让着她、哄着她，对她百依百顺、百般宠爱……可眼下，唉！小翠痛恨起父母来，恨他们嫌贫爱富把女儿推入了火坑；也痛恨自己，恨自己生性懦弱，立场不坚定，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就这样，小翠的思绪纠结在爱、恨交加之中，难以自拔。然而，她并不知道，更为严重的事态，已在不远处等待着她。

女儿满周以后，有一天，肖晓突然提出了离婚，问小翠需要多少补偿金？小翠听后一愣，忙责问他：

“什么理由？”

“什么'什么理由’，难道你心里还没有数？”肖晓阴阳怪气地怨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翠心中明白，肖晓还在为吴明的事纠缠。他以此为借口闹离婚，表面上看起来是他嘴里提出的，但实际上应是他全家谋划的结果。其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离了婚，他就可以重新再找女人结婚，到那时，生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事。虽说国策规定严格，毕竟对于初婚、头胎还是允许生的。

想到这里，小翠心中冷笑：你肖晓欲以莫须有罪名诋毁我的声誉，来达到你们家的卑劣目的，没门！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算盘得逞。不离婚，拖住他，不为自己，也要为女儿着想！于是，她神情冷漠地说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可是你们肖家明媒正娶过来的，要离婚，也得让你父母跟我父母当面讲清楚到底是何因由？”

“嗯？……”肖晓语塞。

见离婚不成，肖晓索性变本加厉地胡闹起来。至此，夜不归宿已成家常便饭，甚至，还出现过极其荒唐的一幕。

一个月黑风高、万籁俱静的夜深，肖晓喝得酩酊大醉，居然把一名卖淫女带回家中。这一次，小翠实在忍无可忍地与他大闹起来，诘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待她母女俩？她母女俩到底有什么错误，要得到如此惩罚？

肖晓没料到这个平素只会委曲求全、忍辱哭泣的女人，此时胆敢厉声地朝他吼叫，真他妈反天了！恼怒的肖晓，当着卖淫女的面丧心病狂地扇了小翠两个耳光，边扇，嘴里还边咒骂：你这个偷人的X，与吴明干的那些苟且之事，你不说，当老子就不知道？还好意思问我你有什么错误，哼！

说罢，丢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翠，搂着卖淫女纤细的腰肢，晃晃悠悠地进了卧室的门，霎时，卧室里清晰地飘出了寻欢作乐的调情声。

小翠瘫坐在沙发上嘤嘤哭泣。她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就越想哭。哭到末了，泪水干了，嗓音哑了，人也几近虚脱，而从卧室那没关严的门缝中窜出来的肆无忌惮的淫荡声，让她越发感到屈辱、恶心、绝望。

她终于站起身来，用湿巾擦去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泪痕，又去卫生间梳理了一番凌乱的散发，然后，找出自己和女儿常用的一些衣物，装入背包内，抱起摇篮中熟睡的女儿，打开家中大门，径自走了出来。

（未完待续）

——作者生活照

作者简介：程水葆，又名李懿，网名滴水穿石，安徽南陵人，祖籍肥东。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音乐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心田里的足迹》、《心田里的耕耘》、《镜湖絮话》等多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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