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解码自序
刘邦解码自序
作者的话
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汉高祖刘邦,到今天还是重磅话题——是邪还是正,是英雄还是流氓,是厚黑还是仁爱,是才高八斗还是平庸低劣,等等等等截然相反的评判,差不多可以将整个中国分剖成拥刘与倒刘两大派别。虽然其中以起哄为多,也表明对刘邦的认知还是一个远没有完成的议题,需要解构之处所在多有。明人胡应麟有言:“神矣哉,汉高之智也!其智之神,盖不惟颠倒一世,且笼络万世而愚之。”这是胡前辈在读懂了韩信一案后的拍案惊呼。以胡前辈的眼光打量当今天下汹汹的口舌之争,看到的多是鸡同鸭讲的旷世奇观。
汉高祖生前是个万人迷,死后又是迷万人,真是生迷世人,死迷后人。诚可谓生前砥定天下,身后颠倒乾坤。这种颠倒众生的热闹长盛不衰,实则是充满了对刘邦的不理解。这里面主要有刘邦本人做的局,当然,也有后人添的乱。欲使这种乱象得以改观,除了回到司马迁提供的基本史料上来,别无他途。
刘邦是个既简单又复杂的人物。说简单,是因为本纪的材料就那么万把字,且直线条的,明明白白;说复杂,是这么一个深深影响了历史的人物远非这种直线条式的记载就可以讲清楚的。因为更多的东西隐含在对同时代的人和事的相关记载之中,只要一点一点细细抠,就有可能得到比以往丰富得多的认识。二十多年前,笔者很偶然地发现了刘邦赵高联络一事上有猫腻,写出自己的疑惑后,很快便得到田秉锷先生的正面回应。从此在田先生的赞赏与鼓励下,花了较多的时间打理楚汉这段历史,渐渐对刘邦的理解超乎当下。
其实,刘邦研究是个源远流长的事业,最早可以上溯到刘邦大获成功之初。比如传说中那个最有名的“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以视之为刘邦本人为此类研究拉开了序幕。刘邦及其成功令人眩惑之处确实太多了。正如田秉锷先生在《汉高祖刘邦的“遗产”点击》中所说,刘邦到四十八岁才是个副股级至多副科级干部,身处边远,升迁无望,就这样一个起步最晚、起点最低的人,却居然分别用了二年与三年就彻底战胜了两个世上最强的对手秦与楚,创造了成功最快、成就最大、功业最久、影响最远的伟大事业。刘邦登上历史舞台的时间只有十五个年头,实际不足十四年,创下了如此巨大的功业,仅此一项,就足以令后人久久回味,探究不已。
即以刘邦引发的争执来看,其可探究处亦复精彩。循着田秉锷先生的点拨,笔者发现,刘邦的评价早先是一面倒的好。此类好评直到元代以后才开始走低,影响主要在文化人的圈子里;近百年来,这种低评熏陶到全体国人。私心揣摩,其原因可能是元代出了个睢景臣的《高祖还乡》,近代出了个李宗吾的《厚黑学》。此现象说明文学作品的威力实不容小觑,也提示要纠正这股歪风,只能以嬉笑怒骂对嬉笑怒骂。因此,笔者完全依据《史记》资料,以不正经作文手法写出了产生了一定影响的一系列文字,在颠覆了固有成见的同时,也引领出一小股深究汉史之风。看到那些随行者在刘邦研究方面又远胜于我的细作功夫,感觉刘邦研究还是一项很有奔头、很有余地、很有前景的事业。近年将对刘邦的研究集中在刘邦与吕泽的关系、与韩信的关系方面,取得了若干颠覆性认知,对解读刘邦有相当多的提升与突破,同时也揭示了刘邦研究的无解困局。
本集所收新作之外的篇什都是早已在网络上广泛传开的、并且基本上都作为备课资料进入了各种中学语文教学网站。将《古风探求》置于最前,是因为此文篇幅较小,相当于一个药引子,以便读者对其他部分产生兴趣。《解读项羽》一篇的收入,是因为说刘邦而不涉及到项羽是不可能的。项羽不仅是刘邦的对手,更是一个参照物,此举或者可以避免就刘邦而论刘邦之弊。《千古不散鸿门宴》一文篇幅畸长,但其中蕴含着大量隐秘,对刘邦的成功做了不少揭示,故不避其长,全部收入。2017年的新作《走出芒砀山,刘邦的前沛公时代》《刘吕关系大猜想》《中国人最不认真——韩信根本不会跑》《刘邦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看刘邦如何玩死项羽》之收入,应该丰富了刘邦认知。有了这些新作,加上《子虚乌有汉三杰》及《刘吕斗法 殃及韩信》的加入,刘邦研究才显出无穷魅力,可以吸引人们源源不断投身其间,享受探究之趣味。
其实,对待先贤的态度,我们真应该向我们非常看不起的日本人学习,他们基本上从来不说前人的不是。想想日本人的做法也很有道理。古代圣贤也有长有短,那些短已经与我们后人无关,而那些长,则正是我们后人一直享用不尽的。《汉高祖招谁惹谁了》一文就是本着这一精神而作,可以视之为一个受到汉高遗风惠泽的后辈,对前贤的一点心意,将其置于本书的前部既表明作者对刘邦的极度推崇,也作为本书的基调。如果本书诸篇什对刘邦的解密,能多少消除一点对刘邦的误解,也不枉菜九二十多年的用功。
作者
初稿于2013年9月
终稿于2018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