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218天 / 四六文摘

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

她对跪地的猎师许诺道，若能得六牙白象之牙，赏两万金。

这是猎师们穷其毕生不能赚得的，令一众猎师吃惊不小。

猎师跪地，心生悔意，一时冲动，接手这任务，可毕竟无人见过六牙象，何况还是一头通体雪白的象王。

高座之上的她又一次开口，缓缓道：“你只管前去，一旦进入雪山，中途有一参天大树，但树左右有蟒蛇出没，蟒蛇身长数百丈，自然无法靠近。这里有铁钩斧凿一套器具还有这套法衣。”

她梦中那些或真或假的境，正如她此时口中所述，连绵雪山之中，有参天大树，有数百丈的蟒蛇。

那日，她以栀子敷面，致使面色黄暗，谎称生病，并为国王言说，将不久于人世，只为博取国王同情。剩下的事，今日果然如她所料，水到渠成。

被国王召集而来的数百猎师，正为她心中决意要杀死六牙白象的愿望。

当猎师们纷纷集合，向王上禀告，未曾有人见过六牙白象，她在吩咐人制作工具。她不但确定白象就在雪山，更是想出，如何才能杀死白象。

她微微侧首，示意侍卫呈上铁钩斧凿以及法衣。

她为猎师继续道：“进入雪山，遇有大树，你需凿穿，从大树中过。前行，有水。树木靠近水面，你用钩子钩住树，顺树枝前进渡水，前进即可到达白象所住处。至于白象，你只需观察他经常休憩停靠之地，挖深坑，覆盖枝叶掩洞口，你身藏其中，等象经过，射箭即可。这套法衣是为你保命，射箭后你需立即身着袈裟装作比丘形象。这头象王信奉三宝，终究不会踏杀害你。”

猎师出发了，而她被国王簇拥着入后宫，让她噩梦持续的那抹不快的念头，随着猎师领命而去，像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行走七年七月七日，猎师终于找到白象所在之处。

那一天猎师藏身大坑，按照计划，等这尊观察了很久的白象从坑前经过。

那一天他还是来了，他的身体仍像一尊移动的雪山，他确实有着世所罕见的六牙。

他已经是一头老象了，如山一般的身躯，步伐越发沉稳。如今年老的他总喜欢独自出行，比如此刻身旁无一象近身相伴，他踢踏着沉稳的步伐从大树边经过，那处空旷之地，正是他常小憩之处。

嗖的一声，一根箭擦着他的耳朵划过，刺入脖颈，鲜红的血瞬间沿着深埋身体的箭冒出，滴滴哒哒染红了他的身体，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又麻又痛从脖颈处一圈圈席卷身体传来。

此处雪山人迹罕至，除山中修道之人，从未有过其他人类出现。他知道射箭之人必定距离不远，疼痛击中了他久无嗔怒的脾气。

他咆哮一声，甩卷象鼻，四周林木尽折，周遭悉皆荡平。地显一大坑，大坑中躲着有一瑟瑟发抖的身着袈裟之人，边上撂着一把弓箭。

你是何人？他强忍阵阵袭来的眩晕和疼痛，盯着那抹袈裟，冷声质问道。

猎师何曾见过如此场面——象鼻过处，树连根拔起，四周夷为平地，身着袈裟的他早已恐惧不已，顿首求饶道：“象王莫杀我，我只是应募之人，拿钱办事。”

他千回百转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他曾经的小夫人。

那一日，他带领群象寻找失踪许久的小夫人，一声高喊的毒誓响彻了雪山。

她的小夫人投崖自尽了，当他带着群象漫山寻找经久不见的小夫人，他来到了那处悬崖，远远看到她正立于悬崖边上，她忽然对空大喊：

愿我以供养辟支佛之福，生于人中，豪势之家，自识宿命，杀此象王。

他在她身后目睹了他的投崖自尽，她带着他并不知晓因何来的怨恨义无反顾纵身一跃。

多年的时光，他已是一头老象，而她又过了一生。

她要杀他的咒愿，如今是要实现了。

可他仍然不知道，他的小夫人，当初为何忽然和他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唯杀之而后快。

疼痛又一次从脖颈席卷全身，他舒展象鼻，卷起自己的象牙，拼劲全力，截断象牙，递给猎人。

“你拿着，可以回去了！”

“你现在立刻就走，若被群象看到，怕要害你。”

猎师抱起象牙，颤抖不已，他的眼前只剩一片鲜红，群象正在不远的河对岸，它们纷纷向这边凝望。

他看到猎人的恐惧，他说：“走吧，我护送你。”

他拖着一路的鲜血将猎人护送，群象不远不近的跟着。群象看到了怀抱象牙的猎人，也看到了象王的流血，但迫于象王的威神，群象不轻举妄动。

七日之后，猎人终于到了象部边界，他也洒尽了自己最后的鲜血，猎人转身离开，身后，象王浑然倒地，天地震动，群象嘶吼。

那一日，举国庆祝英雄猎师顺利凯旋，场面比她出生时热闹数倍。

猎师将象牙与王后的她。

她抱着他的牙，反覆瞻视，被搁浅在记忆，关于他和她的前世，忽然汹涌而出。那一日，华树下，落英缤纷，他卷起象鼻摇树，落花于她，却片叶未不沾她身，她一度以为他是偏心，她转身离开，嫉妒怨恨让她想杀了他。

辗转两世，她终于得偿所愿，她知道，没有象牙的他必死无疑，那抹横亘在心头的恨意消失，她笑了，可她为何又这般后悔，泪，顺着她精致的面容滚落。

那一日，举国哀悼，王后殡天。

据说王后自得象牙，抱着象牙，且哭且笑，忽然吐血，未几，病逝。

她是证得四果阿罗汉的大比丘尼，今日，佛为天龙鬼神四辈弟子说法，她在其中。

这是她第一次见佛。

隔着浩浩荡荡的听众，她第一次瞻视佛的面容，她忽然放声大笑，她顶礼佛陀，片刻，她又恸哭不止。

众人惊诧，阿难问佛：“为何此比丘尼得阿罗汉，何因且悲且喜不能自胜？愿闻其事。”

佛告阿难，尔时，白象王者我身是，夫人者今瞿夷是，小夫人者今此比丘尼是。以得神通，识往昔事。所以悲者不事心所喜。笑者贼害善人更从得道。”

与众会闻皆念曰：与世尊作恶因缘，犹尚得度，况有道德之因缘乎？一切众会皆发无上正真道意。愿及十方，广度一切。

……

我的佛呀，可是唠叨完了，九百字的佛经，愣是被我整出近五千字，能读到这里的，都是真粉。

七夕那天，读一段佛经，是佛成佛以前宿世因缘，本生故事，经文中尤其那几句：

象王即知是夫人所为。自截其牙用与猎者。语人言汝还去。诸象见汝即当害卿。教却行去。群象必当寻迹追汝。象王以威神将护。七日之中得出部界。还至本国以象牙与夫人。

夫人得之反覆视之。且喜且悔未几吐血死近。

遥瞻视佛便大声笑。须臾复举声哭。

……

忽然感动不已，就想让故事丰润起来，第一天写还有感觉，可惜中间两天，事情繁杂，无有心力，编不下去，每每想中断，还是硬着头皮，完整的唠叨了出来。

人间何尝不是如此，似乎感情的事，不能身临其境，不能体会，旁观者都观望出不可思议，唯有当事人痛不欲生。

总结出，之所以文笔不好，写的读来想睡觉，大概是感情麻木一片空白，未曾历经人间之事。

……

第218天，我说：

乌云墨汁

将天空画布

渲染

水加多了

挤出一些雨滴

人间酸涩

将多情之心

腌制

时间久了

在眼中

涌出一些泪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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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竹林 | 第21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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