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雪渼陂湖
2017年冬天的雪,扭捏到2018年元月3日入夜时分,才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大清早,孩子们深深地被银装素裹的世界所吸引,一个个像初展羽翼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一路欢呼着扑进了冰天雪地里,撒欢打滚儿,扔雪球、堆雪人,那份闹腾,在密密飘飞的雪花里,沸腾成了欢乐的海洋。
路上的行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虽然脚步趔趔趄趄,但都无一例外地敞着棉衣,头上也不戴帽子,任由雪花钻进脖颈里,堆在头顶上。——太长时间的干冬天气,大家对雪的渴望已经快要燃烧起来。这迟到的雪花,大家欢喜都来不及呢!
平时十分钟的脚程,积雪路上至少三十分钟。车是不敢开了,东行的车辆,轻点刹车就直接掉头,成了头朝西了,幸亏没有出事儿,司机战战兢兢,一脸无奈。公交车如蜗牛一般,小心翼翼地爬行;车里挤得前胸贴后背,现出了从来少有的亲近。有个别胆大的,还要骑车自行电动车上路,比走钢丝还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摔出去老远。要爬起来的模样,比狗熊还显笨拙滑稽。
行人也都很小心地走着,脚趾紧紧地扣住路面,两手搓着热,随时准备滑倒时的保护动作。还是有人一个走神,便被搞个仰面朝天,溜出去一大截。索性,他们哈哈哈大笑着,躺在雪上不起来,迷上眼睛让雪花随意地落在身上。
干冬了无趣,雪花弄风情。人们迷醉在雪花纷飞的世界里,忘情嬉戏,尽兴畅望。
第一次飞雪的渼陂湖,又该是什么样的景致呢?
浓烈的向往,鼓捣着我们吃了午饭,就紧忙赶往渼陂湖。公交车坐不上,出租车拦不住,三轮车不敢坐,我们干脆迈开步子,一路走得急迫而又谨慎。
飞雪中的渼陂湖,就像一位娇羞的新娘,那份羞赧,那份矜持,那份恬静,让游人的目光里装满了惊喜。——你不知道该把目光定哪里,好像每个地方都有巨大的魔力,扯拽着你的视线。
白泽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地位崇高的神兽,形态类似麒麟又像貔貅,身披鳞片、头有双角,但四足却是兽爪,与麒麟的畜蹄截然不同。传说中白泽是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
据传,目前国内唯一的白泽石雕就在渼陂湖。原本共有两尊,后来一尊遗失。在渼陂湖的大门口及园内各处景点,都可以看到白泽威仪的雕像,一公一母(以背部的裂痕区分),分列左右。
雪后的渼陂湖一片静谧,成排的修竹在飞雪中更显劲挺,瘦硬,俊朗。对于雪花风骚的逗弄,不大理睬,任它落在枝叶,或铺在脚下,也有赖在枝节上的,西北风过处,嗖嗖地四散飘落。
松柏的孤傲,在寒风的挑衅下,愈显英气勃发。枝干瘦硬,一簇瘦硬的枝干,盘笼成一片奇异的景致。你可以看作是铁血硬汉的美图,最妙的是上面在积一层薄薄的白雪,三两公分厚薄,你一定会吟诵陈毅元帅的诗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湖面上是一派奇异的景象:南北两片水域,南面的湖水碧波微澜,成群的水鸭相互逐水嬉戏,呱呱的嬉闹声让空阔的湖面生出了奇特的妙趣。背面的水域,接着薄薄的一层冰,那冰薄的呀,你都不敢伸出手指去逗弄,稍一碰触,就碎成了鳞片一般。
湖边浅岸处,一艘不大的乌篷船孤寂的停泊着,周围是厚厚的积雪,不远处是枯白的芦蒿,在飒飒的风声中,显出苍茫的样子。但船却并不寂寞,来往的游人都被吸引住了。一些年轻的小姑娘,欢闹着跑近小船,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过后,便是被定格的不同造型:半蹲手抚下颌的妩媚,侧身斜坐的望远,支脚独立的娇羞,人如花,衣服的红艳与雪的洁白,相映成画,人醉在了画里。
拱桥让渼陂湖的雪景在视野里有了起起伏伏的柔媚。云溪桥和云溪塔,砥足而立,桥在塔脚下,塔在水中动,水拥木桥流。雪花飘过塔顶,落在桥上桥下,化成了晶莹的水滴。
亭子里坐着三三两两的游人,耳边是轻音舒送的乐曲,柔得叫人不想移动脚步。他们静静地望着湖面或者湖对岸,雪花阻挡了视线,却挡不住神游遐思。
雪染渼陂湖,醉在空濛中。——只想懒在渼陂湖的雪色里。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惠安中学教师,省诗联协会会员。文风力求散淡,干净。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