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冬天的味道

北中国的初冬，淹没在弥漫的雾霾中，雾蒙蒙一片，没有生机，绝少活力。走在薄雨中，心里会涌起一股清淡的惆怅。

与春的鲜亮，夏的火辣和秋的金黄相比，这真是一个让人时常感到落寞的季节。没有太阳的阴郁时日里，眼前看到的全是暗灰色，心里便总压着一团沉甸甸的东西，认真追究起来无形，隐隐之中总有点堵。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只适合躺在暖热的床头，读书养身的季节。——也许，蛰伏和蓄积是最适合这个时节的词语吧。

不喜欢冬天单调压抑的颜色，就连下了雪的白色，也只是增添了苍凉与冷酷。北中国的冬天，就像一位冷峻的汉子，眉宇间透射着隐隐的英气，冰冷的英气，看得见寒光。

每到冬天，我总喜欢在蜗居伏读的状态里寻找冬天最迷人的情愫。对，广袤冰冷的厚土下面，却在积极地蕴蓄着能量，好在春风吹起的时候，哗然爆开.....
这个社会，浮躁太多，心不宁静。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里，太多的诱惑，拽扯着人们四处游走，奔忙的脚步没有坐下来的时间，更没有静静思考的时间。冬天，眼前无景致，心中有余闲。倒是个正好可以坐下来，养身修心，平静思想的好时段呢。

前几天，我们邀请了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作协副主席，16年前陕军东征的悍将之一——高建群先生，来作场报告。一个多小时的报告，极少掌声，先生被台下崇拜的目光环绕着，絮絮道来。知识宽博繁杂，先生低沉舒缓的语音，回旋在空旷的广场上，我敢肯定很多听众只是听到了零星的碎片。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大学问是不宜拿来宣讲的。

大学问，知识蓄积的过程漫长到常人难以想象难以理解难以接受的地步，思想的宽度、广度与深度，听众很难同步跟从，中间常常会出现“断茬”现象。我恍然理解了一个道理：在寂寞里浸泡出来的学养，浮躁的心灵是无法吸收的。
我这样的表述连自己也觉得很艰涩。这样说吧，正比如品茶与饮酒，各有意趣，但二者绝坐不到一个台面上。品茶味道，求的是高雅，追的是思想上的境界。饮酒欢娱，谈的是商道，取的是人脉情份。前者是减法，后者是加法；前者提纯，后者入世；前者获取的是深邃，后者谋到的是练达。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没有对与错，只是不同的群落而已。所以，喝茶的人，不要试图跟饮酒的人讲品茶的妙处，自己难受，别人也不舒服。——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能侃侃而谈的，不是真的大学问，是故事。

先生的报告里，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别人眼里你的寂寞，却不是他们心里想象的孤独。成功只是喷薄的冲闪一刻，重要的是准备的时日太久太久，准备的过程太长太长。这世界从来没有奇迹，只有努力的轨迹。

今天立冬了，想到了宋仇远的《立冬即事二首之一》。诗云，“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小春此去无多日，何处梅花一绽香。”

我的冬天的味道，不在颜色，都凝聚在了冰冷背后的火热里。

—— 哦，我冬天的美！

(作者简介:陈启，号南山白丁。大学本科学历，中英文兼修,供职于陕西西安惠安中学。文风力求散淡，干净，活力。诗歌《船夫之歌》获首届诗词楹联大赛二等奖，古体诗《关中汉子》、《题画诗》“繁花难掩层绿”分获第二、第三届一等奖；散文《乡下女人》、《小镇》在不同刊物发表。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2008年发表于《中国音乐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