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水之战(1)史书中的那些真真假假
正史有时距离真实的偏离程度,甚至比演义还要大。
高手会调整词语的说法和性质去对一个人物进行曲意和包装,比如卖淫小姐和失足妇女说的是一个群体,比如不明真相的群众和助纣为虐的乱徒说的是一个群体,比如本土资本家和民族企业家说的还是一个群体。
词语一变性,味道就全变了。
高手通常不改事实,因为真实的历史通常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可能全部隐瞒的,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漏出来,最多会删些不想加入的内容来以偏概全。
真实的全貌,却往往是另一个样子。
二流的写手和史官,通常在史料的编纂和摘录中,会针对某些特殊的人物进行戏份的创作和加减,通常以很多无法证伪的生活小故事和行为举止艺术创作出来。
之所以说他们是二流,是因为像曹雪芹那种一个人模仿上百人都恰到好处的老天爷赏饭实在是太罕见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加戏和涂抹往往是荒诞的甚至是可笑的。
比如正史《桓温传》中会写桓温手握朝权后躺在床上越琢磨越来气,对亲信道:我要是再这么天天不进步将来会被司马师司马昭那哥俩耻笑的!见没人搭理他,突然从床上起来恶狠狠的怒道:大丈夫就算不能够流芳百世难道还不能遗臭万年吗!(然以雄武专朝,窥觎非望,或卧对亲僚曰:'为尔寂寂,将为文景所笑。'众莫敢对。既而抚枕起曰:'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
这件事要是真的,桓温早就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被个小贼像孙策那样干掉了!
这是个一辈子没出过错的人,这是个步步为营到了每走一步都能把对手挤出去的人,咋可能这么没有城府,这么意气用事。
这就属于低劣的加戏。
没办法,由于你儿子桓玄最终篡晋了,然后又被刘裕给打倒了,所以你的历史印象注定会被埋汰成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典型代表。
且不说史书对桓温的不友好了,即便是在桓温人生最枭雄的废帝记载中,“温亦色动,不知所为”、“温兢惧,竟不能一言而出”、“温览之,流汗变色”,这种怂了的记载仍然是大篇幅。
这就属于暴露智商的刻意涂抹。
要知道桓温十一月十三入建康,十一月二十五还屯白石,仅仅在短短十余天的时间里,桓温几乎是霹雳手段的完成了废帝、立帝、诛杀政敌的全部操作。
这样稳准狠的人会“色动”?会“兢惧”?会“不知所为”?会“流汗变色”?
快别逗了。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本质是服务于皇权和文官集团的。(此句很关键)
对于那些建功立业后交权的“好同志”,史书中往往是通篇的溢美之词,无论干啥事,那都能被解读出无穷的魅力和成功的必然。
即便在桓温面前乖如小猫,即便在桓温废帝后哆嗦的看到了桓温远远的下拜完成了高难度的拍马屁,在史书的记载中拿也得是桓温惊了,咋能让这么牛逼的同志大老远的拜我。(温惊曰:“安石,卿何乃尔?)
谢安同志服丧期间都要吹拉弹唱的听曲,然后就上行下效的成为朝野时尚了。王坦之说:礼仪制度之天下至宝,咱应当做个好表率,你要是丧期听曲,那民间就会坟头蹦迪。谢安不搭理。(安好声律,期功之惨,不废丝竹,士大夫效之,遂以成俗。王坦之屡以书苦谏之曰:“天下之宝,当为天下惜之。”安不能从)
要知道,桓温在的时候,这老小子可是从来不敢听曲儿的,桓温一死,老谢的吹拉弹唱马上就安排上了,甚至丧期都不能耽误。(性好音乐,自弟万丧,十年不听音乐。及登台辅,期丧不废乐)
因为桓温在的时候在全国上下倡导节俭,桓温自己摆宴的时候不过七叠茶果招待宾客而已。(温性俭,每燕惟下七奠柈茶果而已)
谢安看见桓温就哆嗦,上上下下的细节都是乖乖,但即便如此,史书中要写他不听音乐是为了纪念兄弟。(性好音乐,自弟万丧,十年不听音乐)
史书中的曲笔体现在了方方面面,比如桓温的好事后面,一定要泼上大粪起到先扬后抑的效果:温性俭,每燕惟下七奠柈茶果而已。然以雄武专朝,窥觎非望,或卧对亲僚曰:为尔寂寂,将为文景所笑。'众莫敢对。既而抚枕起曰:'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红为褒,黑为贬)
谢安的那堆臭毛病一定要搁在前面,然后安排个所谓的“识人”让整个自然段充满了人生的智慧之感:性好音乐,自弟万丧,十年不听音乐。及登台辅,期丧不废乐。王坦之书喻之,不从,衣冠效之,遂以成俗。又于土山营墅,楼馆林竹甚盛,每携中外子侄往来游集,肴馔亦屡费百金,世颇以此讥焉,而安殊不以屑意。常疑刘牢之既不可独任,又知王味之不宜专城。牢之既以乱终,而味之亦以贪败,由是识者服其知人。(红为褒,黑为贬)
甚至连谢安不顾同志们的建议非要盖宫殿,史书中都要加上老天爷的背书,还专门的说上一句干活的民工都没有丝毫的怨言。(是时宫室毁坏,安欲缮之。尚书令王彪之等以外寇为谏,安不从,竟独决之。宫室用成,皆仰模玄象,合体辰极,而役无劳怨)
谢安这个人的真实底色,被史书中那些玄之又玄的包装弄得已经失去本来面目了。
别的书我不管,咱们系列的读者我有义务让大家知道谢安真实的成功之路是啥,以及他的那些所有神仙故事中,哪些是真正的智慧,哪些则纯属装逼。
盲目的学他的做派,学他所谓的“从容淡定”其实是有着巨大风险的。
你光看到了他去跟桓温谈判从容不迫谈笑风生就以为了自己学他也会在大人物面前得到尊重,结果等你真这么模仿的时候要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要么错失了终身再难复制的好机会。
桓温死后,八月,谢安搬出了辈分上是现任皇帝嫂子的崇德太后临朝听政。(八月,谢安以天子幼冲,新丧元辅,欲请崇德太后临朝)
王彪之老先生当众反对。(王彪之曰:“前世人主幼在襁褓,母子一体,故可临朝;太后亦不能决事,要须顾问大臣。今上年出十岁,垂及冠婚,反令从嫂临朝,示人主幼弱,岂所以光扬圣德乎!诸公必欲行此,岂仆所制,所惜者大体耳)
史书中帮谢安找的理由,是他不想桓冲专权随后搬出来了太后制衡桓家,最终否了王彪之的建议。(安不欲委任桓冲,故使太后临朝,己得以专献替裁决,遂不从彪之之言。八月,壬子,太后复临朝摄政)
貌似又充满了智慧是吧。
史书中却没加上这么一句:“崇德太后,安之甥女也”。
这位崇德太后名叫褚蒜子,其母是谢鲲之女谢真石,是谢安小四岁的外甥女。
桓温发迹于娶了明帝和庾皇后的闺女。
谢家则发迹于这位褚蒜子成了康帝的皇后。
两家的唯一区别,在于桓温一辈子打造出了自己算法和系统,权力在己。
谢家的整个家族兴衰,却和这位自家出品的太后牢牢的绑定着。
崇德太后在,谢家就在,崇德太后没了,谢家的剧本也就到头了。
谢安背后的这位外甥女,是他这辈子从容不迫的真正底牌。
褚蒜子“聪明有器识,少以名家入为琅邪王妃”,342年十二月底,被晋康帝封为了皇后。
他谢家开始因为这层外戚关系正式走向腾飞。
344年九月,晋康帝去世,褚蒜子升为了皇太后,儿子晋穆帝仅仅两岁,褚蒜子开始临朝听政。(尊皇后褚氏为皇太后。时穆帝方二岁,太后临朝称制)
也是在这一年底,庾冰死后,谢家正式拿到了豫州的地盘,太后的舅舅谢尚被任命为了西中郎将、督扬州六郡诸军事、豫州刺史、假节,镇守历阳。
357年,临朝了13年的褚蒜子还政。
359年,谢万北伐现眼,由于外甥女还政了,谢家马上就不行了,逼得老顽童谢安开始找工作。(及万黜废,安始有仕进志,时年已四十余矣)
360年,谢安开始去桓温那上班做帐下司马。
361年,谢安从桓温那“逃跑”了,正史给的理由是谢万病逝了,谢安乘机以奔丧为由就跑了,随后就没再回去,然后没多久就神奇的成为了核心岗位的吏部尚书兼中护军。(温当北征,会万病卒,安投笺求归。寻除吴兴太守,在官无当时誉,去后为人所思。顷之征拜侍中,迁吏部尚书、中护军)
真的是你谢安小伙子这么大的才吗?牛到了要把人事权和禁军权都给你?牛到了你敢套路桓温?
其实是因为她外甥女胡汉三又回来了。
这一年晋穆帝死了,由于无子,褚蒜子做主迎立了晋成帝的长子琅玡王司马丕即位。(穆帝崩。皇太后令曰:“帝奄不救疾,胤嗣未建。琅邪王丕,中兴正统,明德懋亲。昔在咸康,属当储贰。以年在幼冲,未堪国难,故显宗高让。今义望情地,莫与为比,其以王奉大统。”于是百官备法驾,迎于琅邪第)
此时的司马丕已经21岁了,但政权却相当有意思的把控在了褚蒜子之手。
理由是司马丕的专业是修仙,嗑药嗑的中毒了啥也干不了。(帝雅好黄老,断谷,饵长生药,服食过多,遂中毒,不识万机,崇德太后复临朝摄政)
结果没几年司马丕死了,其弟时年24岁的司马奕被褚蒜子立为了接班人。(皇太后诏曰:'帝遂不救厥疾,艰祸仍臻,遗绪泯然,哀恸切心。琅邪王奕,明德茂亲,属当储嗣,宜奉祖宗,纂承大统。便速正大礼,以宁人神。'于是百官奉迎于琅邪第)
结果这位仅仅有“阳痿”疾患,别的哪哪都正常的司马奕却仍然为要让褚蒜子临朝。(及哀帝、海西公之世,太后复临朝称制)
体会下这位太后的政治手腕。
自344年康帝死到371年司马奕被废,整整27年中,褚蒜子临朝称制了23年。
为啥上一章中我们要推测谢家已经被桓温拿下了,谢安极大概率不可能在新亭会谈中起到啥力挽狂澜的作用全是史官在加戏呢?
因为不仅谢安在桓温废帝的全程一丁点的表现没有,褚蒜子这位实际掌权的太后还在和桓温的正面交锋中乖乖认怂同意废帝,更重要的是,在司马昱死后,褚蒜子在司马昱的遗诏后又加了个补充条款,希望桓温同志为周公辅政。(崇德太后令,以帝冲幼,加在谅暗,令温依周公居摄故事)
谢家已经向桓温认怂了,甚至桓温如果真的走了那一步,谢家还会是从龙功臣,真正起到作用的是太原王氏的王坦之和琅琊王氏的王彪之。
“王与马,共天下”,这句话几乎持续到了东晋的最后一刻。
桓温死的这一年,谢安54岁。
他搬回了自己的外甥女,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青春期。
桓温死后十天,桓冲被任命为中军将军、都督扬、豫、江三州诸军事、扬、豫二州刺史,镇姑孰;荆州刺史桓豁任征西将军、督荆、梁、雍、交、广五州诸军事。桓豁之子桓石秀为宁远将军、江州刺史,镇寻阳。
桓家的份额当中,徐兖被拿了出来分给了刁彝。
中央权力中,三大佬三族鼎力:王彪之为尚书令,谢安为尚书仆射,领吏部,共掌朝政;王坦之为中书令,领丹杨尹。
374年正月刁彝死了,二月初一,王坦之又被任命为了为徐、兖二州刺史,出镇广陵,谢安又兼领了中书令。(诏谢安总中书)
375年五月初二王坦之又死了,褚太后又调整桓冲为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镇京口,从桓冲手上要回了扬州刺史给了谢安。(诏以冲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徐州刺史,镇京口;以安领扬州刺史,并加侍中)
376年正月,褚蒜子还政正式走向幕后。(正月,壬寅朔,帝加元服;皇太后下诏归政,复称崇德太后)
皇帝亲政后的第一件事,是把徐州刺史桓冲升为车骑将军,但进一步缩小了职权范围,把徐州刺史也给要了过来,随后谢安录尚书事,正式从名义上当家。(丙午,帝始临朝···徐州刺史桓冲为车骑将军、都督豫、江二州之六郡诸军事,自京口徙镇姑孰。谢安欲以王蕴为方伯,故先解冲徐州。乙卯,加谢安中书监,录尚书事)
377年八月,镇荆州的桓豁死了,由于桓家此时的第二代尚无靠谱人选,桓冲又不得不回到上游去督江、荆、梁、益、宁、交、广七州军事,荆州刺史,回到了自家的大本营荆梁故地,其子桓嗣为江州刺史。
桓冲的都督范围再次让出了豫州,谢安随后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领扬州刺史。
桓冲回荆州后,朝局基本回到了桓温第二次北伐前的状态。
桓冲在这几年中始终秉承了克制的态度,并没有和谢安针尖麦芒的争权,这也为最终的那场世纪大战给东晋留足了空间。
桓豁死前五个月,于377年三月调回了自家的嫡系兖州刺史朱序为梁州刺史去镇守襄阳,这成为了一次关键的人事调动。(桓豁表兖州刺史朱序为梁州刺史,镇襄陽)
因为朱序将在未来的两场大战中有着极其关键表现,而且朱序的兖州刺史还因此让给了谢安兄长谢奕之子谢玄。
谢玄是谢家二代中最有经国才略的,别人征辟都不理,去了桓温那上班,深得器重,后来转到了桓豁帐下为司马,领南郡相,监北征诸军事。(及长,有经国才略,屡辟不起。后与王珣俱被桓温辟为掾,并礼重之。转征西将军桓豁司马、领南郡相、监北征诸军事)
谢玄的才干是得到了郗超的认同的,当时谢安举荐谢玄时举朝以为谢安走后门,唯独郗超说:我当年在桓公府上的时候是亲眼见过谢玄的能力的,虽细小之事也能办的相当条理清晰。(中书郎郗超虽素与玄不善,闻而叹之,曰:“安违众举亲,明也。玄必不负举,才也。时咸以为不然。超曰:“吾尝与玄共在桓公府,见其使才,虽履屐间亦得其任,所以知之)
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来,谢玄是在桓温手下进行过相当具体的政务历练的。
放眼望去,除了桓温、桓冲、桓豁这三个老一辈的桓家高品质兄弟外,当时有名有样的将领如毛虎生(从温平蜀···随温平洛···升平初,迁督宁州诸军事、扬威将军、宁州刺史。以桓温封南郡,徙穆之为建安侯,复为温太尉参军。加冠军将军,以所募兵配之。温伐慕容暐,使穆之监凿钜野百余里···)、桓石虔(从温入关。冲为苻健所围,垂没,石虔跃马赴之,拔冲于数万众之中而还,莫敢抗者)、桓伊(频参诸府军事,累迁大司马参军)、朱序(序世为名将,累迁鹰扬将军、江夏相。兴宁末,梁州刺史司马勋反,桓温表序为征讨都护往讨之)乃至谢玄这一大批将领,都是在桓家军校出来的。
没有这帮桓家将,指着谢安搁那下棋是下不走苻坚的。
377年10月,谢玄被任命为兖州刺史,领广陵相,监江北诸军事后重新组建起了一支武装。
大名鼎鼎的“北府兵”就此登上历史舞台。
谢玄镇广陵后开始大批量的多募劲勇,彭城刘牢之与东海何谦、琅邪诸葛侃、乐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及晋陵孙无终等以骁猛应选,谢玄以刘牢之为参军领精锐为先锋,百战百胜,号为北府兵。(太元初,谢玄北镇广陵,时苻坚方盛,玄多募劲勇,牢之与东海何谦、琅邪诸葛侃、乐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及晋陵孙无终等以骁猛应选。玄以牢之为参军,领精锐为前锋,百战百胜,号为“北府兵”,敌人畏之)
这支“北府兵”,史料记载仅仅是选将,并未见如何组建兵源,而且北府成军后没多久就拉上战线了,从其巨大的战斗力来看基本可以推测,被谢玄挖掘的北府诸将应该自有兵众和建制,只须授与军号和官职,给上军器给养就能用。
377年十月,谢玄的北府建军,成为了东晋立国后即将面临最困难最危险时刻的最关键动作。
因为前秦真的不会在多给你时间了。
在一年前的376年冬十月,东晋听说前凉被苻坚吞并了,随后将淮河以北的所有百姓迁到了淮河以南。(冬,十月,移淮北民于淮南)
没过俩月,代国也被灭了。
北境压力越来越大了。
北府建军后不久,378年春二月,苻坚便任命苻丕为征南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共出兵近二十万,发动了襄阳战役。
襄阳地区自关二爷仙逝后时隔160年,再次来到了时代的风口浪尖。
襄阳这个地方有多重要在三国时代我们详细的讲过了,现在再回顾下,这个地方是中国南北分界线秦岭淮河的中间点,是汉水的关键隘口。
1、汉水自上游下来时,在襄阳向南拐弯,水势湍急,襄阳隘守了汉水南下的关键航道。
2、南阳盆地的所有河流最后全都神奇的汇集在了襄阳进入汉水,只要大军想要南下,因为后勤给养的运输问题就永远躲不开襄阳,襄阳变成了水上“函谷关”。
3、周围武当山、绿林山、桐柏山等一系列山势将秦岭、淮河这条南北地理分界线在襄阳地区完全合上了口子,只留下了非常狭小的南下通道,襄阳又变成了陆上“函谷关”。
襄阳几乎成为了中部中国南下的唯一。
苻坚派尚书令苻丕统武卫将军苟苌和尚书慕容暐等步骑七万寇襄阳,使荆州刺史杨安将樊邓之众为前锋,屯骑校尉石越率精骑一万出鲁阳关,幕容垂与姚苌率军五万出南乡,领军将军苟池、右将军毛当、强弩将军王显将劲卒四万从武当继进,诸军会和于汉水之北,合击襄阳。
四月,近二十万的秦军抵达汉水北。
此时东晋的襄阳镇守是朱序。
这位桓家旧部,此时刚刚被调动工作来此还不到一年,兵力不足两万。
鉴于此,朱序根本就谈不上出城迎战,防守人手还不够呢,于是收缴了全部汉水沿岸船只,集中在了襄阳城内,打算靠汉水作屏让秦军望水兴叹。(梁州刺史朱序以秦无舟楫,不以为虞)
结果东路军的猛人石越直接率五千骑兵浮渡汉水,闪电扑到了襄阳城下,朱序根本来不及抵抗,聚敛所有兵众困守中城,襄阳外城被石越拿下。石越因此又请出了被收到城内的百余艘船只,把后面的主力军队全部接了过来。(既而石越帅骑五千浮渡汉水,序惶骇,固守中城;越克其外郭,获船百余艘以济余军)
秦军回合主力后开始围攻中城。(长乐公丕督诸将攻中城)
襄阳那边已经开战,七月,前秦的兖州刺史彭超上奏请战:晋沛郡太守戴逯不过数千士卒守彭城,臣请率精锐五万攻之,愿更遣重将讨淮南诸城!
如此豪言壮语苻坚必须批准,随后又遣后将军俱难率右将军毛当、后禁毛盛等步骑七万进攻淮阴、盱眙。
前秦襄阳淮北两开花,第一次灭晋之战开打。